“真不知道那个李绩是怎么想的,好好的城主府不住,非要在城外安营驻扎,”东宫内侍总管李清已经不是第一次在李承乾的跟前报怨:“难道他就不知道殿下身有伤患,需要更好的地方静养吗?依小人看,他就是没将殿下给放在眼里。”
“行了!”喝斥了李清一句,李承乾在简单的床榻上轻翻了翻身,凝神盯看了李清一眼,厉声说道:“以后这些话休要再提,现在李绩将军是为一军主帅,军中诸事皆由他一人定夺,且不说他没有成心为难孤王,就是他真个有心挤兑,你以为你的这些话会传不到他的耳朵里?”
说着,李承乾特意朝着营帐四围瞅了一眼,话中的意思不明而喻,这里是李绩的地盘儿,到处都是李绩手下的兵丁,保不齐现在就有一只或是数只耳朵在营外偷偷窥探。
不知自己是疑心生暗鬼还是别的什么,自从到达玉门关后,这段时间李承乾总是有一种被人监视的感觉,每次他出营或是归营,都会发现总是有那么一个两个的游散兵卒在向他们这里瞄看。
虽然这些人并没有什么过激或是不敬的举动,但是像是这种随时被人监看的感觉,没有谁会喜欢,所以对于李绩,李承乾心中一直都有些许怨念。
“是是是,是小人疏忽了。”听明白他们家殿下话中的意思,李清向前探身,压低声音向李承乾说道:“这些时日,小人每次出营也都觉着背后有人跟随,有一种处处受制之感,您说会不会是李绩那厮在暗中监视我等?”
“李绩当是不会,”虽然对李绩多有怨念,不过对于李绩的为人,李承乾多少还是有些相信,所以在听到李清的猜测之后便直接出言否定,道:“李绩若是心有猜疑,大可不必每日辛苦来向孤王回报军中秘事,直接对孤不闻不问岂不更好?”
“不是李绩,那这军中还有谁有那么大的胆子,竟敢对殿下不敬?”李清还是有些不死心,接着向他们家殿下疑声问道。
“公孙贺兰!”李承乾直声回言,半眯着眼睛沉声说道:“公孙贺兰与柳一条是结义兄弟,且这一路上对孤也是多有敌意,依着他现在军中的官职和地位,他完全有能力做到这些。”
“公孙贺兰?就他,也敢对殿下不敬?”李清有些不敢相信,随后感觉自家主人被小人所辱,心中不由恼怒异常,大声向李承乾禀道:“小人这就去向李绩说道,要求他严办公孙贺兰,看他日后还感不感做此逾越之举!”
“行了,”李承乾不以为意地轻摆了摆手,道:“无凭无据的,便是说了,李绩也必不会重罚,还会平白惹得军中诸将胡乱猜忌,不妥。”
说完,李承乾扭头看了李清一眼,道:“反正孤王平素也不出营盘,怎么也落不下什么把柄,日后只要你出去时行事小心些也就是了。”
“是,殿下!”见他们家殿下心意已决,李清也就再不多言,应了一声之后便默然站于一旁。
“殿下,帐外李绩将军求见!”这时负责营帐护卫的东宫侍卫方自兴从外面进来,躬身向李承乾禀报。
长安,柳府。
因为有几个徒弟要去教授,而且长安城的生意也需要他这个老板去照拂坐镇,所以在三原过完元宵节后不久,柳一条就带着家眷又回了长安的新宅里,不过这一次却是把老岳父两口儿也给带了过来,毕竟现在的局势有些微妙,单独把张卟亮老两口放在家里,不管是张楚楚还是柳一条,都是放心不下。
把柳老实还有张卟亮他们安置安毕,柳一条特地着人将一直留守在长安的陈明则叫到跟前问话,向他打听起这些时日长安城所发生的种种事宜。
“少爷,您叫小的?”跛着脚从外间走来,陈明则躬身与他们家少爷一礼,恭声询问。
“坐下说话。”挥手示意陈明则在身侧的椅上坐下,柳一条随手倒了一杯热茶推递至他的身前,温声向其问道:“这些天府里的一切可都还安好?”
“回少爷话,”陈明则双手将茶碗接过,听到他们家少爷问话,遂拱手回道:“来过一些访客,收上一些贺礼,不过多是一些攀附之人,无须计较。其间,任幽公子曾亲自临门送来一份请柬,说是元月初九要与大宏商会的桑玥姑娘成亲,着请少爷过去喝上一杯。”
“小幽要成亲了?”柳一条一愣,随即便开怀大笑起来,道:“想来是桑玥姑娘的伤势已然痊愈,这般喜庆之事自是不能错过,这件事情你多留些心思,备些贺礼,时间到了提醒我一下,随我一同前去。”
“是,少爷,明则记下了。”陈明则面带笑意,点头轻应了一声,知道他们家少爷跟那位任幽少爷关系不俗,所以暗地里也不敢怠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