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清,是不是觉着孤王这般行事显得很幼稚,明知道父皇肯定不会同意交出柳一条来平息这场战祸,却还要将其提出来?”回到自己的营帐之内,李承乾轻抚着胸腹处还显得有些疼痛的伤口,淡声向身边的内侍李清询问。
“小人不敢,”李清缩着脑袋,低声回道:“小人只知道这个条件是候君集所提,与太子殿下无关,太子殿下所做的,只是将候君集在淡判时所说所讲重述了一遍而已。”
“是吗?”李承乾扭头瞥看了李清一眼,淡笑着轻声说道:“你确实很机灵,也很明白孤的心思,只可惜你终是阉宦之身,不然孤必重用于你。”
“能跟随在殿下身边做事就已经是小人的荣幸,小人实不敢再有其他奢求。”李清的身子弯身更很,脑袋垂得更低。
“行事谨慎,嘴巴也把得很紧,这就是孤喜欢你的地方。”更是满意地上下打量了李清一眼,李承乾轻轻躺靠地营中的榻卧之上,捂着胸口的痛处,淡声向李清问道:“前些天让你送出的那封密信,共有几人知晓?”
“没,没有其他人知道。”李清心中一颤,身上一自觉地就起了一身的冷汗,颤声回道:“除了小人之外,其他两个与密信有过接触的下人,小人已经全部料理,没有人会再知晓这件事情。”
“嗯,很好。”低头看了李清一眼,见他浑身发抖心惊胆战的样子,李承乾的嘴角不由浮起一丝笑意,淡声向李清吩咐道:“孤不希望这件事情再有什么人知晓,尤其是李绩还有公孙贺兰他几个。”
“是,是,殿下且放宽心,小人一定守口如瓶,便是身死,也断不会泄出半句!”抖着胳膊挥袖拭了下头上的汗水,李清一个劲地向他们家主子打着包票。
“放心,孤若是信不过你,当初也就不会将你带在身边,也就不会将那般隐密之事交由你去办理。虽然现在李绩明显已经起了疑心,但是没有确切的证据,他也奈何不得孤王。”知道李清心生怯意,李承乾轻声开口向其安抚了几句,道:“为了以防万一,这几日你就莫要再离开营盘,没事的话就呆在孤的帐里,晚上休息时,你的营房孤也会加派护卫看守,断不会让你出了什么意外。”
“殿下体恤,小人铭感五内,日后定粉身以报殿下之恩德!”李清忙着弯身道谢表忠,从他们家殿下方才的话语之中他已明白,他们家殿下并没有想要取走自己性命的意思,他的这条小命,总算是得以保全了。
“行了,孤有些乏了,你且退下吧。”将身子在榻上躺好,李承乾冲着李清轻挥了挥手,示意他退出营帐。
“是,殿下,小人告退!”再次感恩戴德地躬身一礼,李清轻身退出帐外,在帐门处,经外间的冷风一吹,李清不由得打了个冷战,原来不知不觉之间,他贴身的衣物已经被汗水浸了个通透。
“李总管,太子可已歇下?”护责太子营盘周全的护卫统领方自兴,见李清从太子帐中出来,拱手上前询问。
“先是敌营谈判,后又营中与诸将争辨,太子殿下身上的伤势似又有发作,刚进营帐就躺身在榻,想来现在已经入眠。”李清拱手向方自兴说道:“方统领若是有事,不妨晚些时候再来禀报。”
“无碍的,无碍的,反正又不是什么要紧的事端,还是莫要吵了太子殿下歇息为上。”听到太子已然休息,方自兴并不觉失望,反而有些欢喜地拱手向李清言道:“来了这般许久,一直没有机会与李总管闲叙,方才方某已经着人在帐中备了酒菜,既然李总管现在闲暇,不妨赏个脸面,到方某的帐中一叙?”
“这,怕是有些不妥吧?”李清有些犹豫地轻声说道:“军营重地,严禁饮酒,而且若是殿下醒来,发现小人不在帐外侍候,怕是会有所怪罪。”
“无碍的,殿下操劳了一天,一旦睡下,没有几个时辰是醒不来的,而且就算醒来,不是还有其他内侍在旁侍候吗,李总管不必担忧。”方自兴拉着李清的胳膊向前走道:“至于什么军中禁酒,咱们所在的可是太子营帐,李元帅他有那个胆子过来查营吗?李总管只管随方某去吃喝就是。”
“方统领,还是不要了,小人心里总是有些放心不下,”被方自兴拽着,李清口中仍是不停拒绝:“要不改日,改日得暇,小人设宴陪方统领喝个痛快如何?”
“择日不如撞日,现在就有闲暇,又何必非要等到他日?”说话之间,方自兴已经将李清拉到自己的营帐门前,不再给李清任何推脱的机会,直接就接人给推了进去。
“唔?唔!!”甫一进帐,入眼的是十几坛被摆得整齐的酒水,李清张了张嘴,刚想说点什么,就被里面事先埋伏好的兵卒紧紧扭按在地上,分毫也反抗不得,只得圆瞪着双眼,唔唔地抬头看着后进营帐的方自兴,满面的不解与惧意。
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李清满面通红地瞪看着方自兴,心中一百万个为什么却一句也说不出口来,嘴巴被人堵着,身子被人押制着,完全是一副人为刀俎我为鱼肉之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