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什么问题,你购买的那些广船,都是上好的铁力木制造。不过你说的那些改造方案就别想了,它的设计非常成熟,每块木料之间的连结都是用一种叫“软头铁钉”的方式缝合,没有中国的船匠,我们根本无从下手。”
维耶拉耸了耸肩膀,他自己就是澳门第一个仿制硬帆的船商,但是面对真正设计精良的广船,却发现明国的船只设计,竟然有太多自己无法理解的精巧设计。
可是作为航海强国的子民,他依然对中式船舶抱有疑问:“你确定要带着这些船只去会安,我还是有些不放心,毕竟他们有一些脆弱,你知道,尤其是面对海盗的时候。”
“不,维耶拉,我觉得你的考虑方式出了问题,我们首先应该看到,这种船几乎就是为了南海这种风向多变、水流复杂的海区设计的,航速非常稳定,这要比盖伦船的适应性更好。其次,它需要的水手更少,而且有了密隔仓的设计,能让我们的货物更安全。这种制造和运营成本都低,且安全性更好的船只,简直是短途运货和殖民的最佳选择。”
维耶拉接过卜加劳递过的果茶,一边享受着茶水的冰凉,一边悠悠地问道:“那如果遇到了荷兰人或者是英国人呢?”
“荷兰人的笛型船也是不装火炮的,他们是用盖伦船来保卫舰队的安全。只要能摸索出足够优秀的编队方案,在南海我们就可以依靠硬帆船的低廉运输成本,外加软帆战船的强大火力,成为一股重要的海上力量!”
陈良的话彻底点醒了维耶拉,是啊,中式硬帆船操作人手少。运营成本低,适应多变的风向和复杂的海区,完全可以成为己方的笛型船。西式软帆船桅杆高,受风面大,能够支撑更大更坚固的船体,那就充当好自己战船的角色。
这个中西合璧的舰队到底会成什么样子,维耶拉的心突然跃跃欲试起来。
“湾仔的新厂区,我打算安装水力锻锤和水力镗床,高炉也放在那边吧。炼铁我没有办法,但是控制散热上,我已经有点想法了,不过那可能也需要大量的水。”卜加劳插入了二人的谈话,把话题转到了新厂区的设置,船队什么样他不在意,只要用炮,即使是独木舟舰队他都没有意见。
十七世纪的欧洲工业几乎都是围绕着水力发展的,而澳门的水资源却永远都是卡在喉咙里的尖刺。自从看见了汹涌入海的前山河,卜加劳心中建立一个“现代化”的工厂的梦想就再次复活了。
“好的,你可以把图纸先画出来,我最近正打算招募一批广府的木匠,办一家水力机械厂,维耶拉那边也谋划着水力锯木机呢。”关于水力机械,陈良的想法绝对比卜加劳多得多,工业化啊,这才是穿越者的大神器!
一个二十一世纪的城市经济或许可以完全依赖于商业,但是在十七世纪这种丛林世界里,澳门这种人少地狭的小政权,没有自己的工业就只能是在别人碗里讨饭的角色。
这就是澳门,东西方的智慧在这里不断交汇,不断地融合,也许慢慢就会孕育出不同的文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