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陈良陶醉在下面雷鸣般的叫好声时,他仿佛听到了庶民的觉醒,不过一阵急促的锣声不合时宜的响起,打断了这场本可以命名为陈舵主香山讲话的盛会。
“舵主!对面灯笼沙上密密麻麻都是土尻,而且还有人从小托那边来,人多得数都数不清啊!”一个负责巡田的庄丁面无人色地喊叫,彻底把会场的众人从刚才描绘的美好生活拉回了残酷的现实。
大托、小托、灯笼沙这三个自北向南靠着黄梁都的沙田,到底聚集了多少流民,陈良心里也没有底,一万有没有不知道,但是三五千人是肯定有的!陈良不敢马虎,先向场中一抱拳:
“诸位兄弟,按照之前的安排,速速回乡召集村民,只要是拿得到锄头的,都叫来保护护河边田地。今天,就先让我们堂堂正正把这些欺压我们多年的土尻赶走!”
刚刚被总舵主一番言语激起血性的新晋洪门弟子,一声应诺便发足狂奔回乡里。陈良又马上冲雷二说道:“速速金湾口点燃两道烟柱,叫陈俭带着水兵快来支援!”
下完命令后的陈良还有点心痛,毕竟陈俭的快船上藏着自己可以彻底扳倒严家的计划。
迅速放下纠结的陈良,又赶忙召集身边的两百军士集合,会同着五家庄丁率先向西江行去,才到岸边便看见对面沙田之上不断涌动的人头。由于泥沙侵蚀,如今黄梁都与灯笼沙之间只剩下齐胸的江水和狭窄水道,江面上不知停靠着多少渔船,首尾相连,宛如长桥。
“公子,要不要趁他们立足未稳先把弟兄们运过江去。”一个粗实的壮汉在竹轿旁边献策。
香山县大慈善家、资深动物保护者严懋纶同志已然落轿,看着对岸不断增多的人群,却面色不改:“急什么,本公子就是要等他们人齐了,好好让他们知道知道什么叫自不量力。”
“公子,那伙人在岸上当真强悍,还是小心为好。”亲身经历过流民之战的管家忙上前规劝。
严懋纶却是闭口不答,直到看到对岸人群站满岸边,严三公子甩开正往脸上涂花油止痒的侍女,檀香木扇向前一指,下达了今天的第一条命令!
只听沙田上锣鼓齐鸣,岸边舟船忽动,一群群杂色野鸭随着鸭民哨船,漫江席卷而来。近岸水田冬季多栽种蔬菜,此时种子刚刚露芽,正是鲜嫩之时,惹得鸭子们食指大动,不到片刻就看本来的碧色田园染上了一层重重土黄!
《香山县志》中曾评述士绅豪族云:“舰舸连云,金鼓镗鎝,官军近之,輙毒以强弩,杀人夺货,莫敢谁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