皮卡车车头两排四座。

老倪开车，苏志兰坐副驾驶。

车后厢提前放了两个靠背椅，沈妙芝和陶长义正扣着手和一堆菜坐在一起。

周兴华远道而来是客，而且又要到村里招工面试，让一个老板坐车后厢于情于理都不合适。

而沈妙芝和陶长义两口子是不想分开坐的，所以才提前把后排空出来，留出来给黄晶晶和周兴华。

车开动后，老倪象征性和周兴华聊了几句，话语就开始围着媳妇转。

车后厢，陶长义撑着一把伞，给枕在自己腿上打盹的沈妙芝遮太阳。

黄晶晶因为和周兴华坐在一起，紧张的手心都是汗。

周兴华看出了小姑娘的拘束，不忍晾着，开口询问杨家村的事情。

一开始黄晶晶放不开，当周兴华问起前几天来闹事的中年妇女平时在村里的为人时，她的话匣子一下子打开了。

“为首那个女人叫李桂花，平时也没觉得她有什么大毛病，就是自私爱占小便宜。

但是老一辈的婶子大都就是这样。

估计是招工诱惑力太大，本性暴露了。

但是她不能把沈家人偷偷离开村子的事拿出来说，这就是当众戳人心窝口子！

我妈那样一个讲道理的人都被气成这样，可想而知，妙芝姐表面虽没表现出来，可心里一定是难受极了

……”

黄晶晶的话让老倪和苏志兰同时侧目。

后车厢的陶长义本来把玩着沈妙芝的发丝，也下意识顿住了。

他不在的这几天，妙芝被村里人欺负了？

妙芝为什么没有提及这件事？

“所以周大哥，今天你一定要听妙芝姐的，她看不顺眼的人，那一定是有问题的。”

周兴华点了点头，“嗯，我今天主要来试菜，其他的都由她说了算。

那个……沈姑娘和家里关系不好吗？”

他忍不住打听沈妙芝的事情。

黄晶晶没多想，只以为周兴华是在旁敲侧击的打听沈妙芝的为人。

她自然要向着沈妙芝说话，不能让周兴华对沈妙芝有所误解。

再说本来桩桩件件都是沈家人的错，只需要夸大其词渲染一下沈家人的恶行就成。

于是黄晶晶原原本本把沈妙芝在沈家遭的罪都说了出来。

三岁捡柴，五岁洗衣。

八岁睡鸽笼独自习惯黑暗和恐惧。

十岁家务全包，干不好就非打即骂。

十六岁考上重点大学却被强迫辍学，还要打工给供弟妹读书花销。

……

桩桩件件累积起来，把周兴华听的胸腔怒火直冒。

他原以为老头子对自己的打击教育已经够让人窒息，可是和沈妙芝的家人相比，简直是小巫见大巫。

最难得的是，沈妙芝从那种恶劣的环境长大，还能长成这样坚韧善良的音性子。

苏志兰直接呜呜哭出了声，“没想到妙芝受了这么多苦……”

老倪赶紧腾出一只手安慰媳妇，但是心情也十分复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