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饭啦!”一个沙哑的吆喝声后,只见铁栅栏外站着一位年迈的狱差,他放下那碗牢饭在栅栏开口处,目光呆滞地盯着这间囚牢的角落,漆黑得看不到里面的犯人,只能隐隐约约看到一个背影盘坐对着墙壁,死寂充满了整个牢房,见自己被这般冷待,忍不住哼道:“怎么你不喊冤呢?这里初来乍到的犯人都要喊个三四天冤枉才消停!要我看,你是真的犯了事吧!”
角落依旧默然,老狱差过不了多久便气哼哼地走开了,走之前还故意踢翻碗筷。
片刻,漆黑的角落转过一双乌亮的眼瞳,纵使牢房里瘴气肆意,但是那眼神依旧洁而不染,只不过多了几分幽沉,伯苏叹了口气站起身,他这段时间在狱中不光想到自己的处境,也开始担心黎媛他们的安危,虽然时隔几日,但是在自己仍然记忆犹新,就像自己触摸到黎媛的手掌依旧留有余温一样,她那恋恋不舍的眼神,哀愁的欲言又止,只恨自己没有及时表达自己的心意,错过了就不知道月老这根红线会不会因此而断。
他也想起自己的父亲,虽然让赤邦及时飞鸽传书回糜西,让父侯安心,但是就怕出了差错,一旦糜西传来动静,京城这边肯定就借此起兵征讨了,但是如果京城这边提早对自己动手,就怕父侯也坐不住了。
还有唐贤,他这时候肯定不会放过自己的,虽说当时的情况出乎意料,但是谁都知道这是自己间接造成的,太子殿下此刻也不知道会不会因此被皇上疏远,自己平日与他交好,此刻他若与京城百姓一般为自己仗义执言,肯定会受到牵连。
伯苏来回踱步,牢狱偶尔还能听到一两声呻吟,现在的自己或许已是回天乏术,就连呻吟也苍白无力。
“我说言世子,你还真是大难不死!暂且保了性命!”过了半晌,牢房栅栏外飘出一个高挑的身影,外面走道的孤灯照亮了外面的人脸,其实听了声音就知道是谁了!只不过在昏暗的灯光下,栅栏外的脸庞显得更加冷峻。
“少门长!辛苦了!”伯苏把靠着墙壁的身体慢慢拉出,一步步走向栅栏,口气吐着几分轻松,但是却瞒不住慧眼的鸾羽。
“言世子!这次我只不过是为了还你一个人情,下次可别指望我了!”鸾羽轻笑着,因为这三层京门地牢有专门羁押皇室贵族的区域,所以这周围几乎没什么犯人,鸾羽说话也倒是挺放开的。
今日清晨,京门上交给皇上的的连环案资料其实是不全的,其中稍微改了一些的案件整理,鸾羽也并非铁面无私到不分青红皂白的人,因为自己之前在江边下了死令,让自己感到后悔不已,自己明白言伯苏的身份关乎大唐的朝局,如今只能将他身上的所有罪责推卸到逃亡的满夏余孽身上,以保他的安危,至于那份黄安遗书,也只不过是伪造出来而已。
“如今皇上那边已经没有再颁布什么罪名下来,安丞相等人也屡次吃了哑巴亏!”鸾羽脸皮微微翘动着,就在伯苏松下心思时,她冷酷的脸庞冷不丁地靠近栅栏:“不过,就在刚刚!连环案就封案了!因为那个满夏余孽捉到了!”
伯苏骤然不知所控,白净的双手抓着生锈的栅栏,随着表情的凝固,那栅栏也丝丝作响,他瞪大眼球,似乎在努力从鸾羽眼中挖出此话的真伪,但最后自己还是渐渐难以接受地垂下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