爆炸,火光,惊叫,喧嚣,英国船队在u-99号中心开花的打击下,登时陷入了彻底的混『乱』当中。2艘护航驱逐舰首尾难顾,像是无头苍蝇一般在海面上来回『乱』窜;数十艘商船也在接连出现的爆炸中如鸟兽散,再也不顾船队的队列。这场战斗很快就演变成了一边倒的屠戮,英国船员的哭喊祈祷声传遍海空。
而在编队旗舰霍金斯号上,手足无措的老少将亚摩斯,只能任由眼前的局面不断发酵。他所在的巡洋舰只具备炮战的能力,对来自水下的威胁完全无能为力!
长夜漫漫终有时尽,经过了6个多小时的屠戮,清晨的曦辉终于降临到了这片沸腾喧嚣的海域。
见到海上能见度已逐渐恢复,克雷齐默尔果断选择见好就收,向本舰官兵和友军潜艇下达了停止进攻的命令。在邓尼茨拟定的作战条例中,集群的潜艇只有在夜间才能对护航船队实施最有效的打击:因为那时潜望镜和通气管可以恣意伸出水面,而几乎不用担心会被对手发现。而一旦进入白昼,这两样东西在很远的距离上就会有暴『露』的风险。届时,潜艇不仅将丧失至关重要的水面视野和水下高速,更会遭来敌方反潜船只的一顿足可致命的猛烈攻击。
听得克雷齐默尔的命令,u-99号官兵略微有些遗憾,不过他们心中那股取得胜利的强烈喜悦,却是瞬间就将这点负面情绪冲散得杳无踪迹。在刚刚过去的战斗中,u-99号竟然一口气击沉了多达7艘的英国商船,总吨位超过4万吨!如此恐怖的效率只能用匪夷所思来形容,即便是那位曾经击沉了199艘、46万吨协约国船舰的史诗级王牌艇长佩勒,也绝对无法和今天克雷齐默尔的猎杀速度相比肩!
“艇长,我觉得您很有可能会打破佩勒阁下的记录。”削瘦的青年航海官看着眼前比自己还小了好几岁的男子,神情认真的说道。克雷齐默尔怔了一怔,随即摇头轻笑道:“那已经是一段无法复制的传说。更何况,今天我们之所以能取得这份胜利,是由于邓尼茨将军的集群战术、以及情报人员提供的护航船队准确信息。而佩勒阁下却是仅凭自己的力量,就把英国人打得灵魂出窍!”
说到这里,克雷齐默尔将目光转向另一侧的通讯员,再度开口道:“向另外4艘潜艇发报,对剩下的英国船只实施全面搜索和尾行。他们应该还剩下不少的鱼雷,准备今晚再发起一轮攻击。”通讯员应声领命,十指随即在电报机上飞速敲打了起来。
就在德国潜艇为昨夜的成功袭击尽情庆祝、准备在入夜之后再来一波进攻的时候,海面上的英国水手却仿佛是从梦魇中苏醒,眼神中充满了惊悸和惶恐。
在大半夜的战斗中,他们竟然有19艘运输船葬身海底,整个商船队伍顷刻间缩水一半,只剩下了18艘货船还在海面上零星散落!老少将亚摩斯面『色』惨白,他已经得知自己麾下的驱逐舰在昨天夜里没有确认击沉1艘德国潜艇,参与进攻的那些水下恶狼极有可能还完好无损。而此时,自己的船队才航行到大西洋中部,距离抵达目标仍遥遥无期。想到这里,亚摩斯心中忍不住泛起了一股强烈的绝望之意:这支护航船队,还真的能被自己带回到普利茅斯国内么?
“德国潜艇这是什么战术,他们怎么就能够执行出这种战术?”亚摩斯痛苦地思考着,那张苍老容颜上的皱纹仿佛一夜间多出了好几条。作为上场大战的老军人,他绝对称得上是经验丰富了,然而德国人在昨夜的进攻却是颠覆了他的认知,让他在悲愤交集中又产生出了极大的困『惑』。潜艇不一直都是单体作战兵种么,为什么德国人竟然能做到在茫茫大海上将他们如臂指挥,其一举一动更是让自己处处受制,根本无法做出任何的招架和反攻?
尽管护航船队在刚刚过去的黑夜里损失惨重,但亚摩斯却并没有要解散船队、让大家各自逃命的意图。一者船队现在的位置距离英国本土还过于遥远,单独航行的慢速商船在德国潜艇面前绝无任何逃脱之理;二来亚摩斯的心中还抱有些许侥幸,期盼德国潜艇已经用光了鱼雷,再无法像昨夜那样大快朵颐。最后也是最关键的,亚摩斯不知道该用怎样的方法来应对这场空前严峻的挑战。由于无计可施,他也只能选择因循守旧,以保守的姿态走一步看一步!
空中黑云滚滚聚集,及至上午终于下起了连绵大雨。海面上波涛翻涌,数米高的大浪不断拍击着英国商船的船舷。虽然天气恶劣,但英国水手们却都纷纷如蒙大赦:在这种环境下,德国潜艇对自己的搜索必将大受影响,说不定自己在之后的航程中就会交上好运。一时间,英国水手们忽然发现,曾经被自己切齿诅咒的北大西洋风浪竟是这般的伟大,他们只希望眼前的风雨永远都不要停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