鲍曼撇了撇嘴,语气中难掩鄙薄与恼意:“您为他付出了这么多,约纳斯竟然还不领情,我实在无法想象这是多么傲慢才会有的心态。这家伙也太高看自己了。即便是现在,他也只是个小小的准将,而海军现役的少将及以上高层至少都有30人!这一次,雷德尔元帅还要惩处他在战斗中犯下的过失,其在海军中的地位声望必将更加不堪。对于攻克海军堡垒,约纳斯最多只能当个纯粹的小配角,他现在的表现和能力,实在有负于元首您的期望和付出。”
“约纳斯没有能力成为我攻克海军的楔子,那么谁又有能力?难道还是你马丁?”希特勒忽然转过身来,看向鲍曼的眼神里满是凌厉之『色』。鲍曼完全没料到希特勒竟然有这么大的反应,当即呆在了原地。片刻之后,他额头上迅速渗出无数细小的汗滴,脸『色』也因为极度的惶然惊恐而变得苍白无比。
说起来,鲍曼也是1927年入党的元老级成员了。但他一没有能够彰显日耳曼种族优秀的身材外貌,二没有独当一面的过人才情,其之所以能混上纳粹中央党部书记高位、成为希特勒倚重的心腹,全凭对希特勒的鹰犬式忠诚与竭力逢迎。希特勒吩咐他做的,鲍曼会以不知疲倦的精力去完成,而希特勒没有说出口的,鲍曼也会想尽办法去揣摩元首的心意,然后做出足够令希特勒满意的成绩。
几年之后,以这种手段上位的鲍曼已经完全成为了希特勒的影子。他的一切权力和地位都来自于希特勒的信任,一旦失去了这份青睐,他在党内、『政府』、军队当中都将什么也不是。也正因如此,鲍曼对任何有可能危及到自己宠信地位的人,都抱有十二万分的敌视与警惕。同样受到希特勒青睐的方彦很快就进入了鲍曼的视野,并随着他在战争中连续取得胜利,成为了最令鲍曼不安的头号威胁。
20天前,希特勒命令鲍曼立即把最好的医生送到挪威去抢救方彦之时,鲍曼就完全意识到了后者在希特勒心目中的地位是远高于自己的。虽然鲍曼有心想未雨绸缪,借此机会除掉这个正在日益增长的威胁,但他更害怕任务办砸后遭来希特勒的滔天雷霆;倘若因此而失去希特勒的信任,那显然是饮鸩止渴的不智之举。
权衡之下,鲍曼还是选择救了自己的敌人。他打的算盘是先不授他人以口实,今后再用各种手段慢慢扭曲方彦在希特勒眼中的形象。毕竟,自己是像影子一般与希特勒朝夕相伴,而方彦却是扎根军队,几个月都不一定会来总理府。谎言重复一千遍都会变成真理,鲍曼自问还改变不了希特勒对一个人的态度么?
然而,今天鲍曼才刚刚找到个机会给希特勒上眼『药』,就遭至后者极其强烈的尖锐反击。深谙希特勒内心晴雨的鲍曼立即意识到,自己是捅马蜂窝了,希特勒已经对自己产生出了愤怒甚至是厌憎之情。对于身为鹰犬的鲍曼而言,没有什么比这更令他惊惶恐惧的了。而在这当中,鲍曼心里也涌现出了强烈的怨恨和不甘,为什么自己辛辛苦苦给希特勒做牛做马这么多年,对方却依然更向着那名青年?
看着鲍曼那张惨白的脸颜,怒意过后的希特勒也不禁有些心软,他叹了口气,放缓语气说道:“你根本就没有意识到约纳斯的价值。我之所以选他做我的楔子,不是看中他的军衔和地位,而是他在未来数年内将会爆发出的潜力,以及他现在恰恰没有的老资历。只有明白了这些,你才会理解我今天的作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