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说在有县令存在的情况下,吕云帆身为佐贰官,不能擅自审判狱讼。
可凡事皆有例外,他现在正处于受到刺激之后的冲动期,连诈称府兵的事都做了,这一点小小的逾矩算得了什么?
吕云帆深吸一口气,猛然大喝一声:“打!”
话音刚落,就响起一阵“啪!”“啪!”的声音。
包括两个村子的村长在内共九个人被叉在地上受刑,由于没有马鞭,也没有合适的木杖,只好临时寻了两根手指那么粗的麻绳浸水,用来充当鞭子。
还别说,这样的鞭子打起人来特别的疼,地上趴着的敌人喊得撕心裂肺痛彻心扉,一旁观看的里正乡长也是面皮发抖。
里正是昨晚抱着媳妇睡得正香的时候被叫起来,乡长是今天一大早派人去“请”的。这两个人,一个私心作祟放任争水,一个有人指使不肯帮忙,被拉过来参加这次审判,皆是心中惴惴不安。此时看到两个村长被打的惨状,更是心惊胆战,唯恐这鞭子落到自己身上。
大概一人打了十五鞭左右就停了下来,受刑的几人现在是站都站不稳,裸露的臀背上交错着一道道泛着血珠的青紫疤痕。
“念你等罪不至死,有此刑罚,以儆效尤!”
吕云帆说出这话,这几个人立刻趴到地上磕头道:“谢县丞饶命!”
声音沙哑,显然是刚刚喊破了嗓子。
吕云帆嫌恶地摆摆手,静了一阵,终于有他们的家人反应过来,连忙跑过来把村长等人搀扶起来。只不过毕竟是敌对的两个村子,若不是有吕云帆在这,可能现在就打起来了。
处罚完了,就该解决引发斗殴的问题了。
昨天夜里吕云帆和崔翰讨论到子时才睡,讨论的结果就是他打消了现在就让这个里动员起来挖渠引水的念头,老老实实按照常规的操作分水。
只不过在此之前,还有一件事要办。
他把目光投向里正和乡长,仔细回想昨晚的谈话,面无表情地盯着两人,直看得两人两股战战意欲跪下。
“章乡长,惠里正。”
即便吕云帆努力想让自己的语气不带情感色彩,但他实在是压抑不在心中怒火。
若不是崔翰的分析,他还以为这两个人一点问题都没有呢!
“县丞。”两人听到吕云帆的话,皆是浑身一颤,连忙拱手回应,连姓都省了。
“你二人虽非流内,却也是乡民重望所在。”吕云帆语气愈发地冷,“如今也非是天旱缺水之时,何以治下庶民因水相争,你二人不管不问?”
“冤枉啊!俺才陪县丞来过这村子!”“县丞明察,非是小民不管,实是有心无力!”
两人都在叫冤,只不过说出的话却不一样。
前面里正说的那话,叫吕云帆想起前天夜里狼狈逃出东香村的经历,心中更是恨恨不已。后面乡长说的话,却叫吕云帆有了仔细询问的心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