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几个宪兵挂着醒目袖标竖着雪亮刺刀,横眉拧眼嚣张地站了一队,一个宪兵军曹用生硬的汉语对张富贵道:“张桑,已经站了很久,什么时候出发?”
哎呀我去,皇军居然管我叫张桑!张富贵心里唏嘘了,这算是做‘狗’的最高境界了吧?这得算是好狗与癞皮狗的区别了吧?
“呃……啊,对对,现在出发,现在就出发!”一时自恋得头脑发昏,愣是让皇军们在面前站得腿发酸,这事弄的。
带队出了宪兵队大门,感觉路都不会走了,也不知是紧张兴奋导致的,还是因为身后那整齐划一的咔咔军靴落地响早造成的。
走进警队大门的刹那,拼命压抑住自己的情绪,在内心里一遍遍强制告诉自己:注意形象,别忘了自己几斤几两,别忘了事情过后自己还是条癞皮狗!
好不容易挺起的背终于又微微驼了一些,好不容易摆出的装酷表情终于又被往常的阳光微笑取代,朝警队大门口站岗的两个目瞪口呆的警察微微点了下头示意。
从窗口看到宪兵进了警队,队长急匆匆跑出办公室,慌得连帽子都忘了戴,这是出什么事了?
张富贵没有仗着身后的宪兵趾高气扬,他把自己放成平日里的级别和姿态,甚至更谦逊,愣是给警队队长鞠了一躬。
“于队长,不是什么大事,的我只代井边队长跑一趟腿,事情是这样……您可千万别误会。”
表明了来意后,又凑近了对方身边低声道:“井边队长为抓不到刺客这事一直火大,桌子都掀了,您可千万别为难小的,该走的过场咱们来一遍就得了,回去我也好交代。”
按说替宪兵队办事,甭管到哪,横着来就行,警队队长也绝对不敢放个屁。但是张富贵偏偏还当自己是往常那个小人物,里子面子全都送。
让原本心里惊慌的警队队长感慨不已,张富贵这小子太好了,过去只是知道他是个赌鬼。
是个上不了台面的小保长,级别差的远,根本入不了眼,现在发现这小子人品真不差,可交!
“张富贵,你尽管照章办事。啊,这个,尽管查,凡事有本队长给你顶着!”
原本就是个不敢违抗的事,这下连警队大队长也大言不惭地表现了一把。
张富贵抱拳作揖:“队长,得罪了。那个……人员全体集合。管人事的是哪位兄弟?通知他到我这来一下。另外,这里得搜一遍。”
一部分宪兵开始在警队里大搜查,一部分宪兵布岗站哨监视着集中起来的警察们,一时间,警队大院里乌烟瘴气。
警队审讯室,一个警官在咆哮。
“这怎么可能!这日本军服根本就不是我的,我怎么知道它怎么在我的办公室里?我堂堂一个副大队长有那么蠢吗?”
办公桌后的张富贵站起来,朝副队长摆摆手:“息怒,息怒啊康副队,我信你是清白的,我信!”
然后拿过杯子倒上了水,绕过办公桌,把水递在副队长手里,又道。
“我也想抓紧完事回去给井边队长交差呢,我也不愿意在你们这折腾,但是现在搜出了这个,且得查了,闹心,太闹心了!”
副队长把水杯放在桌上,急道:“我根本就不可能!我傻啊自己藏这个?我是被人陷害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