头回出来就捞到了鱼?不敢这么想!翻身而起,半跪,枪托上肩子弹上膛,马四环的表尺朝向黑暗:“老子衰鬼,你哪位?”
繁星还是繁星,黑还是黑,脚步声不见了,但也没回答。
小心翼翼横挪了三米,重新据枪,开始抽抽鼻子拧恶眉。
呯呯呯……
啪——啪——啪——
南部手枪射击声伴随着闪亮光焰,马四环拉着枪栓对光猛回,两个枪焰光源竟然只有三十多米远。
手枪连续八响,马四环打光了五发弹仓。那人影疯狂冲起来,欲借着夜黑冲向炮楼;衰鬼也冲起来,直扑那个仓惶轮廓,咆哮:“你特么死吧!”
哒哒哒……
机枪声格外嘹亮,在小河村炮楼上猛地疯狂,随后变成两挺,三挺,子弹如雨盲飞。
仓惶人影卧倒了,衰鬼却不停,在那索命的呼啸声里狞笑着扑向他的猎物,獠牙毕现,真真的一只疯狗,如果没有夜色遮,单是那副丧心病狂的嘴脸便可杀人……
天亮了,几个伪军持枪出了小河村炮楼,向西,去查时的枪响现场。
不久后,他们停在了一具尸体旁。
“皇军?哎呀我去他……这也太……呃……哇——”头一个说话的伪军当场吐了,直不起腰。
“怪不得叫唤得那么瘆的慌,听得我现在心里还慌呢……这是……让啥给活活咬死的?”第二个说话的脸色也好不到哪。
尸体穿的是鬼子军装,面孔已经变成了血葫芦,眼睛都不见了,两个鼻孔全都血淋淋的豁着,两只耳朵都不全,整个喉咙也不见了,在脖子上形成一个惨不忍睹的大血坑,好像只剩了半层脖子。
伪军排长尸体周围地面:“我更纳闷的是……血流的少了点吧?这可不止是没了喉咙,这他娘的不科学!”
……
忽然觉得帐篷外变得安静了,没人说话没人走动,陆航掀帐而出,皱了眉。
孔庄空地中央,站着褴褛到极限的一位,要不是他还背着那支马四环步枪,已经没人能认出他是衰鬼了。他的衣袖,胸口,脖子,以及整张脸,全都是血色,仿佛是掉进过血缸里,腥风阵阵。
所有人都静静,他似乎正在失神,目光里全无往常那种无赖光泽,空洞得可怕,像是刚刚失去了灵魂的僵尸,机械地转动着脖颈,每一个的人,直到陆航,才麻木地笑了,露出满口血齿,嘴畔立即一阵腥风,然后晃悠悠地把手伸进他自己那血透的衣袋里掏。
噼里啪啦,几颗被血浸透的子弹掉落在地,其中还有三个血糊糊的手指头,在阳光下的地面上刺眼。他再掏,噼里啪啦,又是几颗血色子弹掉落出来,其中仍然掺杂着几个手指头。
他把衣袋彻底掏空了,然后蹲下来,把地上的那些血糊糊的手指头拨捡在一起,从大拇指到小指一套两副,刚好十个!
盯着地上的手指头,他继续笑,更像是无法控制表情。陆航走到了他面前,抬起脚,朝蹲在地上那肩头轻蹬了一下,衰鬼便向后仰倒了,呆呆望着高蓝,继续笑着,虚脱得再也站不起来,然后失去意识。
几个战士这才进场,同时向宿舍区喊:“卫生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