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犯了军规,当然要去禁闭谁敢拦我?谁都不许拦我!”踉踉跄跄又几步,林雪跌倒,空酒瓶脱手滚出在一旁,索性歪坐在操场上,扭醉眼:“谁敢碰我!我洗过的血比你们喝过的水还多!呵呵呵我才是刽子手,我才是煞星!谁敢碰我!”含混话落,居然从白大褂兜里掏出把精致手术刀来,摆在她脸颊一侧轻轻贴磨,一抹寒光闪亮了漂亮的鼻梁,醉笑转眼变媚笑:“这么多爷们,没人敢站出来吗!”
刚刚到场的宋团长正撞见这一幕,当场腿一软,差点没摔了,刚才在团部里积攒的满腔怒火瞬间泄光,只剩下绿脸掉下巴跟其他人一样呆;没人敢相信眼前这一切,所有观众的脑袋里都缓不过弯来,阳光太刺眼,白大褂太刺眼,林大医生的荒唐笑容更刺眼。
一众还未神,醉醺醺的青衣唱腔倒出口了,二黄平板:“海岛冰轮初转腾见玉兔又转东升冰轮离海岛,乾坤分外明皓月当空,恰便是嫦娥离月宫”
这好,听不懂的人冒了眼珠子,听得懂的人跌倒一片;宋团长的绿脸改蓝满头黑线,急急扬手:“哎呀我这林医生!我说林大医生!算我求你了咱能不能停了贵妃醉酒?你要实在高兴,改唱击鼓骂曹行不行?”
宫家集附近某驻地,失足摔落坡底的马大个费了九牛二虎之力重新爬了上来,顾不得揉他的满头包,推开担心的战士瞪着牛眼直问团里赶来的通信员:“你给我重说,到底什么情况!”
“几天前二连打了松溪镇,竖了旗,结果被困,后突围,兵员掉了一大半。碰巧周连长也在,据说给二连突围做掩护来着,没出来;好像还有丫头、王强、铁塔、马腿;说是丫头应该没事,晚些时候该能来,其余的没指望了。二连等于塌了房子,特战连是断了梁,政委上去开会不在家,团长差点背了气。”
有战士倒吸凉气,有战士呆呆无语,马大个瞪着通信员看了半天,好像还是没听懂,他不想因为这种事惋惜,因为他是马大个;可是他又高兴不起来,也因为他是马大个。
呆呆憋了半天,终于冲口冒出声:“该!这就是活该!”
“”一众战士更无语。
“怎么可能呢?周杂碎是个不要脸的,什么时候也成缺心眼了?啊?”
“”没人敢答话,连长的心思太难猜,有时候答对答错都好不了,装聋最保险。
“怎么可能?蔡青也是个不要脸的,这比我胆都大了?吃饱了撑的吗?”
二连战士不敢异议,团部通信员受不了马大个这风格,赶紧称口渴疲累,掉头下坡往二连驻地方向跑了。
外人离开,几个战士才向连长凑近几步,一个道:“连长,这么大个事,你得赶紧团看看吧?”
到此时,马大个才下意识抱起两膀在胸前,深皱了黑眉,远望层峦叠嶂,良久之后猛头:“命令!全连集合,准备开拔!”
嘁哩喀喳几声立正响,忽然又不理解:“开拔?”继而惊道:“连长,这时候可万万不能冲动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