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郑组长已经呆成了泥菩萨动弹不得,她自己跳下板凳,拾起墙角的粉笔头,抬手便在屋里墙上画,行云流水画得叫一个熟练,转眼便是一个羊头图案。
“这就是我联系鬼子的手段!可惜鬼子卸磨杀驴,现在不认我了,你说我得多伤心?难过得不行!后来我一想,他不人,我不义,所以我来找你自了。”
“……”
“还不信?每个羊头画在过哪我都能告诉你,团部操场东南墙角,卫生队西头山墙,刘姥姥家后窗旁,老李家牛棚外还有我挖过的坑呢,如果你能猜到当初埋了什么能吓你一跳!嘿嘿嘿……可惜谁都不知道那是我画的,但我能告诉你那些图案出现的准确日子,准确位置,去查吧,不可能有人比我这亲手画图的人记得还清!”
“……”
“动笔记啊!这可是真真的案情!傻了吗?还有,你现在好像……必须得把我抓起来了,赶紧叫门外那新兵蛋子进来捆我吧。唉——我也不想这样,我还这么年轻呢,偏偏上了鬼子的当……可是……我也能理解你,如果不这么做,你可就是犯错误了!喂,郑组长,说话啊?”
郑组长都已经石化了,理论上,他现在还真得动手了,制度就是制度,规章必须规章,尤其他还是个调查组组长呢;这是个多么无耻的鬼故事?简直坟头草丈五!脑袋里混乱到用词不当……
有话是,人穷志短,马瘦毛长。
特战连,从特战班出生在穷困的独立团那天起,就注定是个难管的孩子,不像大哥那样懂规矩,没有二哥那个强健体魄,更比不得三哥那般有理想,宋团长是个不正经的爹,幸亏政委这个宽容的娘,特战连才跌跌撞撞活到今天,没夭折。
好像一般人家,兄弟间最任性那个总是最小的,但特战连再烂,也是独立团的亲生儿子,宋团长为何莫名其妙地命令抬走蔡青?全独立团只有两个人猜得出来,一个是政委,另一个是小丫蛋。
他不想一连成为调查组的刀!
……
调查组一行五人,一个组长两个文员两个警卫;眼下,隔离了林薇,一个文员监门;关了陆航,一个警卫看门;现在又自了一个小丫蛋,不想关也得关,又不能与前人关一起,只好征出第三个禁闭处,原本在连部门口站岗的警卫改去看守小丫蛋了。
可问题是,这调查一天两天完不了,就算加上郑组长两班倒,也不够换岗的,那还怎么查?
眼看晌午了,郑组长正琢磨人手不足这事呢,在团部的时候跟宋团长和政委闹得不太愉快,没能得到配合,当然,这郑组长调查工作经验不算少,到哪都不受欢迎,也习惯了,手里有尚方宝剑,凡事靠自己解决困难。
踱步出了连部木屋,眼见一个满身灰土的战士木木然正在经过门前,于是郑组长抬手道:“麻烦你,去找你们指导员来。”
那战士僵尸般停了,机械般脖子向侧扭转,眼神呆勾勾看得郑组长浑身不自在:“为啥不开窗?”
“什么?”
“为啥不给丫头开窗?”
“我说让你去找你们指导员!”
“你得把窗拆下来。”
“我说要找你们指导员哎,拆哪门子窗?”
“俺不能送饭了。”
“……”
要不是眼看到这战士的傻土豆模样,郑组长绝对会以为是跟外国人说话呢,憋这一头无法交流的白毛汗!满头黑线正不知如何对下联,又见一战士朝这走来,军装倒是比眼前这土豆干净,可横看竖看都透着股窝囊气,帽子还戴了个歪,一副流里流气的德行反而背着一支惹眼的马四环,不知缘何乌眼青!
顾不得讨厌,也没心思教育,赶紧朝向这位手指傻土豆:“这也是你们连的战士?”
“啊?哦!报告长官,不是……那个长,他是个缺心眼,千万离他远点,特么真咬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