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走了多远,也不知走了多久,似乎进入了一个新地界,这里并不是独立团,但是开始有路哨战士朝他们敬礼了;起初宋小瓷还以为是那些战士对她热情,后来仔细观察才发现那些战士的敬礼目标是那个走在前头的乌云,是他在还礼。
后来,到了个地方,叫牛家村。在这地方,宋小瓷才知道林医生的警卫员是独立团的特战连长,他根本不是林雪嘴里轻描淡写的大头兵;牛家村里也有个连长,叫胡方,对他们一行热情得不行,差点敲锣打鼓;一路都不愿多停的特战连长居然毫不客气在这牛家村整整休息了一晚。
第二天上路时,那两个死皮赖脸的‘护花使者’不知为何没出现,同行者居然整整变成了三十多人一个排,那位村口送行的胡方连长握住宋小瓷的细手不忍放开,痛心疾首道:“他陆航太不懂事!那就是个混蛋!”随后指着战士抬出的一副空担架:“宋干事,别走路了,坐着!我给他们下了死命令,你要是不坐就出不了我牛家村!回去的时候务必也到我这里停!”感动得宋小瓷差点落下泪来,想要推辞都不能。
随行的排长叫陈冲,明明是隶属胡方连,不知为何一路所有事情都唯特战连长马首是瞻。
又后来,经过一座山坡上的废墟村落,没见过如此荒凉的残垣断壁,血痕犹见,看得宋小瓷不眨眼,问战士独立团到底还有多远,战士说,前面快到孔庄了。
……
空地中央大树下,呆呆站着观众两位,一个大一个小,大的端着个破茶缸子半脸胡子茬,小的梳了个别致高马尾半脸沙,隔着空地,呆呆看着陈冲排战士将坐在担架上的美丽风景扶下在特战连连部屋门口。
大的目不转睛嘀咕:“这……什么情况?”
小的目不转睛嘀咕:“我……梳错辫子了!”
什么是自由?有时候,自由就是你从一个坑爬进另一个更大的坑,并为宽阔而欢欣雀跃着……
经历了调查组风波,特战连一连动了手,陆航知道团里早晚得来说点什么,以为政委会出现,没想到出现在孔庄的是团长。
顾不得卸装备,最后走进孔庄的陆航不等孔岩对他嘚啵完,直奔中军帐。
帐外小六敬礼,陆航只点头没还,团里和陆航最熟的就是小六,堪称看守与囚徒的不伦恋。
入帐肃立,视线略高于坐在矮桌后的团长目视那块黑板不做声,等挨批。
宋团长的脸色倒是没黑,反而一副讳莫如深,把一身征尘的陆航从头到脚看了一遍,视线最后落在他身后那支中正步枪,才道:“我没能打中马大个的后脑勺。看在你还背着长枪的份上,我也没兴趣修理你了。说说吧……什么情况?”
“我头疼,阵作。”
“我信。”
陆航的视线不禁降低,直视宋团长,确定宋团长的回答是认真的。
“我见过你说的这种头疼,曾经有人因为这个坠了崖,别人才信了,我倒觉得他更像是跳下去的。”
见陆航仍然沉默,宋团长站了起来,倒背两手绕到了矮桌前:“先,你家政委让我替他传达给你四个字,‘安心工作’。”然后……咱们就得谈谈正事了。”
说到这里,宋团长一阵无名咳,又沉吟几秒,猛抬头,居然瞬间变出一脸阳刚正气恨铁不成钢:“你抬回来那到底是个什么玩意?现在就给我老实交代!”
……
特战连连部木屋大敞着门四开着窗,屋里桌边只坐着两个人,天上掉下来的宋干事,和奉命来作陪的马金花,接风宴。
桌上摆着半盆小米粥,一碟腌野菜,一盒肉罐头,外加一盘清蒸鱼,鱼是马金花亲手做的。在孔庄,鱼不算大餐,肉罐头才是用来打牙祭的好东西,现在也没多少存货,轻易不舍得再拿出来,只有不治的伤员才有资格享受一盒。
就这,也把宋小瓷看傻了眼,努力想保持淑女风范大家涵养,可手里的筷子微微抖,不争气地咽口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