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快要吃中饭的时候,花钿才从太子宫的狗洞里钻出来,看看左右没人,一溜小跑跑回了慈安宫。她偷偷摸摸地又跑进屋里,正撞上抱着被子出去晒太阳的髻荷,髻荷放下被子,严肃地盯着她:“你又跑哪去了?”
“我在屋子后面玩蚂蚁。”
“骗谁呢你,我整个宫都找了个遍。”
“我饿了。”花钿从髻荷身边蹿了过去,走远之后回头朝她扮了个鬼脸。髻荷见她也回来了,就懒得多管,继续抱着被子出去了。
隔了几天,花钿又偷偷溜出慈安宫,轻车熟路地从太子宫的狗洞里爬进太子宫,又轻车熟路地猫进赵锦城的书房。书房里仍然是赵锦城和李幼群两个人,赵锦城正在弹琴。被他发现后,花钿在房门口冲他嘻嘻一笑,脱了鞋子,爬上了席子。
“花钿姑娘,你又从狗洞里钻进来啦?”李幼群今日的心情似乎格外好,赵锦城看起来也不错,悠闲地弹着琴,脸上还微微泛着笑意。
“是呀,我又来看哥哥了呀。”花钿小猫咪似的爬到赵锦城身边,竖着耳朵听他弹琴。
琴曲结束后,花钿拍巴掌说:“好听!”
赵锦城斜睨她一眼:“今天来,是要写字,还是弹琴?”
“哥哥,我想写字,我又不会写自己的名字了。”
赵锦城便叫李幼群准备了纸笔墨砚,在纸上写下她的名字,让她自己对照着写,他自己则仍在一旁抚琴。
花钿埋头写了一会,忽见面前聚了五六只白白嫩嫩毛茸茸的小兔子,她连忙扔下笔,跑过去,抱起一只小兔子,像大人抱小孩一样哄道:“兔兔乖,兔兔乖,娘亲在这里,娘亲带你找吃的。”
她脚下几只兔子全都往她身上蹭,蹭得怪痒的,蹭得她咯咯咯地笑个没停。忽然间,所有小兔子又一哄而散,花钿怀里那只也跳了下去,顽皮地四处逃窜,花钿迈着小短腿追着小白兔们跑,一边跑一边咯咯咯地大笑。
院子里的宫女太监听见屋里有小孩子的笑声,都吃了一惊,纷纷围了过来,伏在屋外听墙脚,只听琴音闲适,却戛然而止,那小孩的笑声也倏然而止。
花钿正在地上追着小白兔跑,忽然间小白兔都不见了,她正端端正正地坐在案几上,嘴上尚残留着几丝笑意。
她偏过头去,望着赵锦城:“哥哥,兔兔呢?”
“兔兔?”
“刚才不是有很多小白兔吗?哦——是哥哥弹出来的!是假的!”花钿有些失望,转过头来,继续写字。
李幼群喜道:“殿下,我就说殿下成功了,是真的成功了!这是大喜事,得赶紧禀告娘娘和陛下!”
此即第三境意境,琴音传意。若入此境,弹琴之人脑中所想意境可通过琴音传达给如其境的听琴之人,但尚不能真实地展现出来,所以叫意境。若再入第四境地境和第五境天境,则能将此意境真实地展现在听琴之人面前,令其真实地置身其中。
赵锦城道:“不必。”
李幼群不解:“为何?娘娘和陛下为殿下担忧,禀告了娘娘和陛下不就替他们解忧了吗?再说,殿下也就不用再禁足了,岂不是一举两得?”
赵锦城顿了顿,道:“也好。”
李幼群立刻飞出太子宫,将此好消息禀告了皇后。皇后大喜,又亲自将此消息告诉了赵山河。赵山河虽不见喜,但总算是不忧了,当即下令撤了赵锦城的禁足令。
花钿写了一会字后,将写好的字拿给赵锦城看,赵锦城点头道:“有进步,看得出来是个字了。”
花钿笑得脸开了花,又问:“哥哥,我有没有打扰你学琴呀?”
“现在才问,还有什么意义吗?”
花钿呵呵呵地笑得花枝乱颤。
“哥哥,我还有一个名字,你可不可以也教我写呀?”
赵锦城提笔便在纸上落下两个字,抬眸盯着她:“文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