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照籍册,第一位抚琴的姑娘便是万恬儿。万恬儿坐了下来,其他姑娘也落了座。
九位姑娘中,除吕颖和李茹娇是五境之外,其他六位都是四境,同境琴手听起来似乎并无可比性。事实上,并非如此。
同境琴手还有境力、境域和境彩的不同,夫子们可根据她们的琴境判别出境力、境域和境彩的高低优次之分,并以此判出上品、中品和下品。他们认为,四境上品甚至比五境下品、中品还要优等。
万恬儿的四境并无甚出彩之处,也无瑕疵可挑,夫子们听到一半已各自有了自己的打算,琴曲结束后,就已纷纷落笔,写下了对她的评鉴。
第一位姑娘殿试结束了之后,气氛陡然紧张了起来。孙梅香已经紧张得手心里满是汗,别人都弹了些什么,她一概不知,只专注着听着上方的公公一个个地念着名字,直到她的名字传入耳中。
由于紧张和怯场,孙梅香并没有如常发挥,夫子们个个摇头,她也自知没有表现好,琴曲结束之后,很是懊恼不已。但同时,又像心里的一块石头落了地似的,长长地舒了一口气。
反观吕颖,却和她截然不同。吕颖信心满满,甚至还超常发挥了,比她平时弹的还要好,皇后很是满意,连连点头。三位夫子纷纷写下了“五境上品、境域上品、境力上品、境彩上品”等字样的评语。
连司风大人也禁不住点了点头。
吕颖结束之后,就到了花钿。
赵山河又正了正身子,李太后和皇后也紧紧注视着她,甚至于下方的其他姑娘,都全神贯注地盯紧了她。
毕竟,李太后说过,她可是太子殿下的心头肉。
花钿抱着她的琵琶,先刮了一下琴弦,随即响起“当”一声惊天脆响,把所有人都吓了一跳,连赵山河都冷不防耸了下肩。
琵琶声“当”一下之后,就停了。
赵山河佯装生气,道:“你要还是像从前那般弹得难听得要死,朕是要打人的。”
花钿抬起头,问赵山河:“陛下,不知您想听什么呀?”
一时又让所有人都吃了一惊。
她旁边的李茹娇死死地盯着她,手掌不自觉地捏起,手心里沁满了汗水。
赵山河拧了拧眉,睥睨她一眼:“怎么,朕想听什么,你就能给朕弹什么?”
“是呀。”
她回答得这样干脆利落,上方的三位夫子不由得上下打量起她来,都觉这语气实在过于狂傲。赵山河也眯起了眸子,这样的话,可是他这个九境琴手都不敢说出来的。
赵山河扭头看向皇后:“皇后,你想听什么?”
皇后思忖一会,道:“这大地刚回春,姹紫嫣红尚未,不如就先给本宫看看这姹紫嫣红的春天是怎样的。”
只要入了四境地境的人,都能弹出一幅美妙的春景图,皇后也是忖度在场姑娘们的琴艺,没有为难她。倘若这一境过了,还有余地进入下一境。
“是,皇后娘娘。”花钿乖巧答了,心中已有了想法。
“当”一声响,琵琶声又起,如飞鸟啼鸣,如山涧水流,如花木耳语,夏香亭外刹那姹紫嫣红更甚,红的花,绿的鸟,青的草,黄的蝶,红花绿叶徐徐展绽放,莺飞蝶舞萦绕在每一个人身侧,端端的一幅春意盎然的春景图。
俄顷,新生的花草破土而出,随着琴音欢快地跳起了舞,在每一个人的脚边,像小精灵一样鼓动着娇俏可爱的花苞,轻盈地绕来绕去。
皇后眉眼带笑,赵山河也频频点头,这丫头没骗他,确实是不难听,还怪好听的。
三位夫子一边听,一边看,一边记——四境上品、境彩上上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