鲜血终于缓缓将符阵流满,这一瞬间,外围灵石微微发光,血液仿佛活了一般轻轻跳动起来,汩汩由外向内流着。
流到玉台中心的血液竟然沿着巨剑缓缓盘绕而上,仿佛一条蛇尾死死勒紧了巨剑,然后,竟然诡异地慢慢渗了进去,巨剑原本灰白的颜色也随之变红。
随着血液流入,巨剑竟然微微颤动起来,而且一点点地向上飘起,剑尖处一条血线始终连着下面。
赤羽搏看得傻了,长这么大还从未见过如此奇异的景象,甚至忘了手腕上的疼痛。
闵钰面色凝重静静看着,以他的阅历也感觉这璃玉分身的孕养十分诡异,似乎不善。
赤羽搏的肉身非常强壮,而且充满生机,虽然已经流了不少血,他却仿佛未觉,只是看着眼前的奇异景象。
可血流了一会儿,他渐渐觉得头有些痛,而诡异的是,玉台上流转的似乎不是血,而是一条红色的蟒蛇。
随着时间推移,头痛越来越厉害,玉台上的鲜血也似乎越发躁动。
赤羽搏用另一只手捂住脑袋,看起来很痛苦,身体也不由自主跪倒在地,脸色变得惨白。
一旁的闵钰神色也越发凝重。
过了一会儿,赤羽搏痛苦道:“师父,我头好痛,好痛!”
闵钰却不敢轻举妄动,剑经中提到,这个过程需要一半的精血和一半的神识,那应该是种虚弱到极点,痛苦到极点,仿佛灵魂被剥离的感觉,现在还不到时候。
手腕处的血不似开始时流得那么快了,血液渐渐有凝结的迹象。
玉台上的血液微微跳动,突然,符阵起始处的鲜血像活过来的血色毒蛇猛然跳起,张嘴咬住了赤羽搏手腕。
这条血液长蛇,“咕咚咕咚”吞咽着从他手腕处吸出的血液,如饥似渴。
又过了一会儿,赤羽搏终于坚持不住,发出一声痛苦闷哼,“扑通”一声栽倒在地。
而那条血蛇依然不断吸着他的血,不愿松口,仿佛想将他直接吸成人干儿。
闵钰眉头微皱,上前一步,长剑挥舞将那鲜血的蛇头斩断。
这一剑彻底斩断了符阵与赤羽搏之间的联系,玉台上的鲜血渐渐流入大剑之中,最终一滴也没剩下。
此时的大剑依然飘在半空,颜色鲜艳,红光流转,仿佛一件远古凶器,透着无尽凶煞之气。
闵钰心中隐隐感到一股不祥,赶忙将徒弟扶到一旁的石床上,给他止了血,包扎伤口,却发现手腕处四个清晰的小血洞,跟真被蛇咬了一样。
又给他嘴里塞了几颗品质不错的补血丹药,这才转过头,仔细看着那柄邪异大剑。
血红大剑悬停在玉台上方,颜色外围浅中间深,在其中心位置仿佛形成个很小的剑形核心,颜色最深。
再看下方玉台,巨大玉石已经彻底失去原本光泽,而且产生了无数皲裂,玉台外围的灵石也已经碎裂成粉末。
这么大的玉台,其实蕴含着很精纯的土灵力,加上那些灵石,那可是高级灵石,其中的灵力难道都被吸光了?
大剑中心位置那隐约可见的小剑虚影又是怎么回事?难道这东西也有所谓的心脏?
总之,这东西处处透着诡异,还有,闵钰也从未听说过单单一座符阵就可以令法宝产生如此诡异的变化。
这时,大剑上的红光渐渐趋于稳定,出人意料的,它竟然缓缓飘过来,剑尖着地,立在闵钰和赤羽搏不远处。
闵钰一阵恍惚,仿佛站在身边的就是自己的徒弟,莫名有种熟悉感。
宝物能飘在半空或者移动在修真界并不算稀奇,通过神识可以感觉到一股股灵力自大剑上发出,完成这样的动作。
诡异的是,徒弟现在昏迷不醒,大剑的移动完全是它自己发出灵力做到的。
这对于修者而言是很难理解的现象,任何宝物,即便是通过赋灵炼制的宝物也终究只是一件器物,不应该具有如此灵性!
如果一件东西有了完全独立的思想,那还能叫做东西吗?即便它的主人又如何能完全信任它?
可这件东西的灵性似乎是由主人分离出的一半意识赋予的,那或许应该另当别论。
闵钰愣愣立在原地,即便他曾经是一名元婴期强者,即便他阅历也算丰富,对眼前的情景仍无法理解。
更让他吃惊的是,竟然感觉到大剑在缓缓吸收周围土灵力。
世上虽然有不少宝物可以吸收周围灵气,却是极缓慢的,无差别的吸收,给人的感觉是死的。
而这璃玉分身不同,它就像个活人一样在吸收灵力,有节奏的,灵活的吸收。
闵钰心潮起伏,矛盾不已,这东西表现出的灵性太不寻常,或许以后会成为徒儿的一大助力,可心中总有种不安,仿佛伴随着力量,还有什么不好的东西也在孕育。
赤羽搏足足昏迷了十来天,期间,闵钰一直在他身边悉心照料。
这段时间,闵钰也仔细研究了那座符阵,其上的符文就连他也只认得极少一部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