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对书房门,乃是一张花梨大理石桌案,上面放了一摞雪白的宣纸并数方宝砚,砚台旁边一个黄杨木雕的笔筒,笔筒里插了各色毛笔如一棵棵矗立挺拔的翠竹,桌案左手边,放着一个斗大一臂高的水晶瓶,瓶身经过雕琢打磨范出晶晶点点的光彩,里面斜斜的插了几枝淡粉色的百合。书桌右手边架着一座屏风,上面各色上好丝线绣了一副精致而大气的山河图,屏风后边有一软榻,可供李言蹊小憩。桌案后边,一整个墙壁都是紫檀木的书架,上面满满当当放满了书,据顾嬷嬷说,乃是老王爷和安亲王费了好大的功夫搜罗来的各个领域的精品,还有不少孤本,万金难求。书桌左边的墙上,当中挂了一副烟雨图,左右挂了一副对联。
东西不多,精致而又大气,一桌一木却又彰显着王府沉寂在繁华之下的底蕴。
李言蹊点了点头,对这样的布置倒也十分满意。
顾嬷嬷见李言蹊自顾的走到桌案之后坐下,提笔,琉芷便自觉的过去帮她磨磨,满意的点了点头,这才道:“郡主初初回府,身边伺候的人不多,琉芷姑娘虽然十分细致周到,但王府事物繁多,难免有照顾不到的地方。”见李言蹊已神情专注的在宣纸上写下两个字,继续道:“先前王妃离世之前,已为郡主亲自挑选了几个身家清白、乖巧伶俐的丫头,老奴这就让人带她们来拜见郡主。”
李言蹊只在宣纸上写下两个字,放下笔,自顾的嗯了一声,这才对顾嬷嬷道:“母亲选的,自然都是好的。”
顾嬷嬷自去安排,屋外丫环婆子侍卫们忙得热火朝天,屋内此时只剩下李言蹊与琉芷二人,琉芷警惕的四下里看了看,这才不解的问李言蹊,“郡主,二小姐既然已经被禁了足,您刚才为什么还要求老王爷,让他放二小姐出来啊?”
李言蹊笑了一笑,右手食指与拇指将写了字的宣纸拈起来,在琉芷面前晃了一晃,道:“因为她。”宣纸上仅仅“婉儿”二字,下笔随意却又透着坚毅,琉芷愣了片刻,试探道:“婉儿?二小姐?”
李言蹊嗯了一声,随即将那张纸随手递给琉芷,琉芷接过慢条斯理的将纸撕成碎片,就听李言蹊淡淡的说道:“既然不远万里将她从临安带回来,她总要替我做点什么才能报答我的……”李言蹊停了一停,用了“知遇之恩”四个字。
琉芷福至心灵,接口道:“二小姐小名和她一样,肯定会以为郡主给一个奴仆取和她相同的名字,是在羞辱她。二小姐有了之前的教训,定然不敢公然得罪郡主,一定会将气都发在婉儿身上,而婉儿,也不是会委曲求全的人,总要在暗地里给二小姐使绊子,咱们倒乐得清闲。是吧?”
李言蹊没有直接回答,眉眼弯弯,道:“不是她以为,我给婉儿取这个名字,的确是在羞辱她。”停了一停,又笑道:“不过是给她转移转移注意力,一时半会儿不去找许老板的麻烦罢了。”李言蹊站起来向外走,边走边道:“去看看卧房。”
卧房的布置倒也温馨精巧,据说是王妃在世时亲自布置,平时都有专人打扫,所以纵使多年不曾住人,但也一尘不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