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周仁毫不掩饰的瞪了周智一眼,“六弟最好小心说话,别把所有人都想得和你一样。我既已说了对事不对人,那不管是郡主还是二小姐,我都是同样的意见。”
“哦。”周智见好就收,悻悻的道:“是我误会四哥了,四哥你大人大量可千万不要和小弟一般见识,小弟也是心急才会口不择言。知道四哥你如此大义,就算是婉姐姐做了这些错事你也会公私分明后,小弟觉得很是惭愧。”说完,果然一脸惭愧的低下了头,又叹了一声气,感叹道:“四哥真是大义!”
“老王爷。”周仁见周智不再捣乱,继续道:“虽说郡主犯了如此天怒人怨的大错,但她毕竟身份尊贵,总不能让郡主以命抵命,我倒是觉得可以折中一下。”他迟疑片刻,最后还是将球抛回给嘉宁帝,“具体事宜,还要请父皇定夺。”
“陛下。”安亲王有些焦急,“臣以为,小女身份不同,事关重大,实在不宜处置得太过草率。”
“王爷。”韩侧妃再次缓缓站起,盈盈一拜,“今日事情已经闹得人尽皆知,外边恐怕也早已满城风云,陛下若是不能给百姓们一个交代,事情只怕不能善了,还请王爷以大局为重。郡主她,实在是不该如此任意妄为,做了错事,且铁证如山,郡主也只有认罚才能平民愤啊。”见安亲王一副犹豫不决又心疼不舍的模样,韩侧妃心里几乎要乐开了花,她竟然不知道李言蹊居然是个这么会惹事的,虽然心里有一丝丝不安她也没放在心上,只以为是李婉心被关禁闭的原因。“王爷,妾身知道王爷疼惜郡主,但请王爷以大局为重!”说得真是十分的明白事理,一副为王府大局着想的模样。
众人只是旁观,实在不好说些什么,但他们都很热切的想要知道,才在天下人面前露了脸的郡主,就在同一天遇到了这样身败名裂的事情,对她十分疼爱的老王爷和安亲王,会以大局为重大义灭亲还是冒天下之大不韪对郡主袒护到底?但不论是何选择,以安亲王府的实力与势力,其实根本不能伤其根本。所以,不论王府掌权者做了什么选择,他们都会觉得理所当然。
“那你认为,本王该如何惩罚郡主才能服众?”老王爷满眼怒火的看着韩侧妃问道。
“妾身一介妇人,不敢妄言。”韩侧妃此时倒是想起来老王爷方才的警告,欠身行礼就要坐下去。
“无妨,韩侧妃你且说来,朕与老王叔还有秉文做个参考。”嘉宁帝沉默许久终于再次开口,这一开口似乎就是承认了郡主的恶行,要给她定罪了。
韩侧妃喜上眉梢,不过一瞬,察觉到不妥又将满面喜色隐了,沉痛的重新站好,道:“郡主玉雪可爱,妾身也十分喜爱,只可惜郡主犯了大错,妾身为了大局考虑也只好委屈郡主了。”她端着架子沉吟片刻后道:“郡主乃是王爷嫡长女,正如四殿下所言,自然不宜以命抵命。依妾身漏见,不如剥夺郡主封号收回封地,并且从宗族除名,送去王府名下的寺院修身养性,没有传召不得离开。这样,既给了受害人一个交代,也保住了郡主的性命。”韩侧妃将心里最真实的想法说了出来,她相信,她的这个建议一定会得到嘉宁帝的同意,既维护了王府的声誉,又将李言蹊那个贱人从王府赶了出去,没有郡主身份的李言蹊,还不是被她搓圆捏扁的命。
“韩侧妃!”安亲王似乎是没想到韩侧妃竟然会给出一个这样的建议,他虽然猜到了事情的真相,却没想到韩侧妃母女原来一直打的是这样的主意,不禁觉得失望又讽刺。再怎么都是他的女儿,他倒也没想过要赶尽杀绝,可韩侧妃的话,却无疑是要李言蹊的命!
“你说的可是当真?”安亲王最后确认道,“从宗族除名,你可知,就再也没有回转的余地?”
韩侧妃面色也很是悲痛,哀泣道:“唯有这样才能平息众怒,请王爷以大局为重。”她口口声声以大局为重,安亲王实在不好再说些什么,最后选择沉默。
嘉宁帝又看向老王爷,老王爷叹了声气,摆摆手,道:“罢了罢了,本王也老了,这档子事本王也没有精力管了,陛下你酌情处置了吧,只千万看在本王的面子上,千万留她一命才好。”
老王爷也表了态,嘉宁帝这才咳嗽一声,朗声道:“就依韩侧妃所言吧。”又看向大殿中央跪着的一群人,“你们可满意这样的结果?”众人连连点头,他们原本不抱希望的,许老板找到他们说要告御状的时候他们还犹豫过,觉得他是痴人说梦。可再怎么痴人说梦,心里也有个梦,抱着试一试的心态跟着来了,没想到竟然能得这样一个结果,宗族除名,从此被幽禁,身为王府的郡主得到这样的惩罚,他们虽然还有些遗憾,但也满意了。
“那好,今日在座各位大人,夫人见证,朕便做主废除安亲王嫡长女李言蹊郡主身份,由朝廷收回其封地,今日起宗族除名,三日后由人送去寺庙清修,每逢春节,可回王府三日。”嘉宁帝沉声道。
“去。”韩侧妃吩咐道:“请族中长老,请族谱。”清芳就要出去,突然被周靖开口拦下,道:“且慢。”清芳不解的看着周靖,又看看韩侧妃,十分为难。周靖终于喝够了茶饮够了酒吃饱了糕点,从他的座位站了起来,缓缓走至中间一行受害人身边,这才看向韩侧妃,似笑非笑,道:“韩侧妃莫急,就算是寻常知县审理案件,结案也要由被告人签字画押。今日之事毕竟关乎王府郡主,韩侧妃不等郡主出来画个押再与被害人对个峙就急着将郡主从族谱除名,是否显得太急切了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