琉芷皱着眉头想了片刻,突然眼前一亮,道:“郡主你是说……?”
“知道就好,不用说出来。”李言蹊及时打断琉芷的话,没让她将那个猜测说明白,“我今日观淑妃面色言语,她的确病得不轻,经我这么一搅和,大约两三个月都下不来床,等她下得来床的时候,再让宝镜门的人吓她一吓,让她再躺一两个月也不错。也叫她再尝尝被刺杀九死一生战战兢兢的滋味。”
琉芷连连点头,琉夏却道:“可是,要是淑妃娘娘将这件事告诉陛下,那岂不是……”
“她不敢。”李言蹊看了一眼太液湖,此时有些小风,湖面在风的吹拂下一圈一圈的涟漪向远处荡开,映射着冬日的阳光,波光粼粼,“宝镜门当日刺杀的不只我一人,还有二殿下,她怎敢告诉皇帝自取灭亡。”
“可郡主您是如何晓得这些的?琉芷一点也没听说过。”琉芷觉得她虽然是李言蹊身边最亲近的人,但还有许多事情她也一点都不知道,一种挫败感油然而生。
李言蹊察觉到琉芷的情绪,笑了笑,十分耐心的解释道:“你还记得,我让你查过一个人吗,叫雪绒。”琉芷点头,“淑妃娘娘的母亲。”
“这就是了,听我那江湖朋友说,宝镜门门主死时一直在叫这个名字,说对不起她。而淑妃娘娘的母亲正是叫雪绒,她年轻时为了个毛头小子抛弃了自己的父母亲人,与那人私奔。被自己父亲追回恶打了一顿,断去一指撵出了家门,从此再不准她踏入家门半步。而正好,宝镜门门主的女儿正是年轻时犯了错被逐出家门……因时间久远,如今宝镜门的门徒知道这件事的并不多,长安之中知道的也寥寥无几。”李言蹊将琉芷查到的和逐青着人传来的信息整合,便得出了这个推测。
“所以,那门主,乃是淑妃娘娘的外祖父?怪不得要帮她做事,可他明明已将淑妃娘娘的母亲逐出家门,又为何要帮外孙女呢?”琉芷豁然开朗后又疑窦顿生。
“大约,年纪大了,心软了,念旧了。”想起来那个老人,她心里还是有一瞬间的歉意,但这本就是一场你死我活的无声厮杀,她若心软,谁来报仇?谁来保护自己与家人?
“人心,真是难测。”琉夏听两人说了许久,好不容易才把各中关窍链接起来想明白七八成,不由得唏嘘道。
“人心,向来难测。”李言蹊悠悠的叹了一声气,被呼啸的北风带远,消弭于无形。
“所以,郡主你口口声声的那个江湖朋友,到底是谁啊?逐青还是观星?”只有琉芷败气氛的继续追问道。
等她们慢慢的走远,李言蹊先前因嫌弃而随手扔了的那块手绢,被一双素白的、手指甲涂有丹蔻的手捡起,转身,毫不迟疑的出了皇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