赐座,上茶。
李世民直声向房玄龄问道:“玄龄深夜至此,可是西北的灾情又有什么变故?”
这几为了西北的旱灾,李世民已经愁得有好多都夜不能寐,白房玄龄、长孙无忌与褚遂良刚刚向他禀报过旱灾的严峻,受灾的州郡竟然有向外漫延的趋势。
由三郡之地,直接扩散到了七郡之地,许多地方从开春到盛夏,几乎都是滴水未降,地里的庄稼更是旱枯而死,颗粒无收。
数百万人,将近一年的口粮,这么大的缺口,饶是现在的盛世之年,也是一笔不的负担。
“各地府衙开仓放粮,朝廷赈灾的粮食也已经陆续运出,延时并没有什么变故。鄯、河、岷三郡之地的灾民,无不对圣上感恩戴德。”
房玄龄道:“至于甘、兰、西、廓四郡,旱灾刚刚开始,尚不严重。只是地里的庄稼甚至连穗都还没有长出,若是两个月内再无雨水浇灌,同样会颗粒无收。”
古代的庄稼,大多都是一年一熟,一般都是春耕、秋收、冬藏。北方的气干热,不亦栽种稻谷,大部分都是以麦,大麦,米、高粱或是大豆为主。
春播种,秋收获,可是现在才初入盛夏,距离收获庄稼的时间还差了足足三月有余。
“这些朕都已知晓,不是已经令中书省拟旨,加紧从江南各地调粮储备以应灾变吗?”李世民道:“怎么,事情办得不顺利?”
房玄龄轻声禀道:“圣上,户部没钱了。”
李世民眉头一挑,怎么又没钱了?老子攒了这么多年的家底儿这么快就败光了?这两年明明都没有什么大的开支嘛!
老李很生气,下太平了这么久,境内政通人和,连年五谷丰登,现在户部竟然连赈灾的钱都拿不出来,这有点儿不过去吧?
是谁贪了老子的钱?!李世民目露凶光,想要择人而噬。
“十二年,僚人叛乱、霸州山僚叛乱以及松洲之战。”
“十四年,高昌之战。”
“十五年,薛延陀之战。”
“去年,西突厥伊州之战。”
房玄龄一件件地罗列着最近几年大唐在各地的战事,悠悠提醒道:“每一战,所耗钱粮皆不是数,户部所存之钱粮每年都在不停地被消耗,所以……”
李世民彻底无语。
他本来就是马上的皇帝,出了名的征战狂人,从来都不畏战怯战,哪里有叛乱,打!哪里有人挑衅,打!哪里有人冒犯边关,打!觉得哪里不顺眼,看着有威胁,打!
这些年大唐国内虽然大部分都很安定,但是在边境之外的战征却从来都没有真正地消停过。
而打仗,必耗钱粮,这也是没有办法的事情,想要不被人欺负,想要让周围的蛮夷老实敬畏,时不时地亮一亮肌肉,秀一下刀兵,很有必要。
大唐可汗的名声,可不是吹牛皮吹出来的。
“咳咳咳!”李世民有点儿尴尬地咳嗽了两声,道:“这些朕都知道了,当务之急是要先想法筹些钱款出来,未雨绸缪。”
“老臣就是为这件事来的。”
“怎么,卿已经有主意了?”
房玄龄端起桌上的茶水饮了一口,然后轻声赞道:“茶香浓郁,茶味甘醇,这新茶的滋味确实要比现下流行的茶沫茶饼要好喝得多。”
“卿家喜欢的话,回头朕让人给你送去二两。”李世民大方相送。
房玄龄轻咳一下,却之不恭,之后才继续道:“其实圣上误了,臣并不是想要向圣上讨要新茶,而是臣要的这筹款之方,就在这新茶的炒制上。”
抬头看了李世民一眼,房玄龄探声向李世民问道:“臣听,这新茶的炒制之法,最先是由中山郡王研制出来,且这新茶的命名,也是以中山郡王的新字为号,名曰‘承德茶’。”
当着李世民的面,房玄龄不好直呼李承乾或是废太子之名,最终以李承乾在成为太子之前的郡王封号为称,李世民轻轻点头,不以为意,他在意的是房玄龄为何会在此时特意提起这承德茶。
“微臣也是在去卢国公府上拜访的时候才知道这承德茶的来处,有幸尝得一杯,确实不愧其新茶之称。为此臣还特意派人去了解了一下,这才知道,原来承德茶竟是出自中山郡王之手。”
李世民嘴角一抽,程咬金那个老无赖,朕就知道他不会这么老实,果然还是让他给偷偷地截留了一点承德茶,这个老不修,连朕的东西都截胡,真是好大的胆子。
李世民现在严重怀疑,除了茶叶之外,牙刷、凉鞋还有那些菜谱,估计也没落下,回头再去找他算帐!
自己女儿的孝心竟然被别人给顺走了部分,李世民现在的心情很不美丽。
“圣上,您知道这一两最上等的承德茶,要多少钱才能买得到吗?”房玄龄向李世民甩出了这样一个问题。
李世民回过神来,接声道:“之前宫里最好的茶饼应该是十贯钱一斤吧,他这新茶纵是味道新奇,也不过只是一道饮品而已,应该不会超过十贯太多吧?”
“确实是十贯钱。”房玄龄道:“不过不是十贯钱一斤,而是十贯钱一两,就这样还是有价无市,很多人想买都还买不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