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la)楚越其实早就猜到七八分,可是听到甄晔亲口说出来,最后的一丝侥幸也终于没了。
甄晔如今是铁了心的要带他去什么断魂谷,这名字一听就不是善地,而且,楚越很清楚的记得出云国国师宋邀月说的那句话——你们连自己的师门长辈都信不过,听听,这样的门派,有几个正常人敢进去?
而甄晔这个人,楚越已然心中有了大概的印象:智商不低,情商不高。这样的人跟她讲道理就有点对牛弹琴的味道,楚越懒得多费唇舌。
又过了半个月,楚越伤势早已经痊愈,发现偶尔从前方吹来的风中已经带着一股草木腐朽的气息,心知离沼泽地应该已经不远。
这段时间内,楚越逃跑了三次,无一例外的失败。
又走了十来天之后,两人终于来到一座小城,这还是他们这两个月来第一次见到人烟。
甄晔并未带着楚越入城,而至走上往城北边的一条大路,这条路上人来人往,一辆辆的马车都装的满满的,像楚越他们这样空手的也不少,几乎都是身背刀剑的武者,而且大多是先天境以上。
再往前都了半个时辰,就来到了一片空旷的地方,这里人密密麻麻竟不下数万,各种货物装卸喧嚣得好像进了菜市场。
甄晔目光一扫,就带着楚越来到一角,这里和另一边的喧闹不同,只有许多人盘膝坐着,面前没有货物,只是立个牌子上面写‘船夫’,也不知到底是做什么的。
不断有人过来和牌子下的人低声交谈,若是谈妥那人就收了牌子一起离开,若是不妥就另外找另一个牌子下的人,楚越顿时明白过,这大概是劳力雇佣市场之类的地方。
再往后看,就是一排排房子,门前挂着招牌,全是‘某某船行’、‘某某商号’之类,只看包装就显然比蹲地上的这些人要有档次。
甄晔目光梭巡一圈,似乎在找什么人却没找到,眉头微皱,走到一个壮硕的中年人面前,道:“刘大力今天没来?”
那中年人抬头一看,顿时『露』出善意的笑容,听到她的话,就有些惋惜的摇摇头:“原来是甄姑娘,大力已经有一个多月没来了,唉,听说是青石船行的人在找他麻烦,他被打伤躺着连地都不能下……”
还没等他说完,甄晔已经拉着楚越飞也似的离开,东拐西绕,片刻后就来到一座小小的院子前面,院子很简陋,半人高的院墙就是一堆『乱』石砌成,院门就一柴扉,里面的房子稍微整齐些,却也好不到哪里去。
院子里一个**岁的小丫头正在洗衣服,干枯的头发,皱巴巴的小脸又黄又瘦,听见声音抬头就看见甄晔,脸上立刻『露』出笑容来:“甄姑姑……”
才喊了一句,那丫头就小嘴一扁,眼泪就留下来。
“别哭,小丫,你爹呢?”
甄晔拉着小姑娘的手,似乎有些无措。
“在屋里!”
小丫『摸』了『摸』脸上的泪水,往屋里一指。
推开门,就看见空『荡』『荡』的屋内一张木板上躺着的一个男子,蜡黄的脸上眼窝深陷,双眼直愣愣的盯着屋顶毫无生气,胸口起伏气若游丝。
楚越只一看,就知道这个男子只怕是神仙下凡也救不了他了,现在还有口气在已经算是奇迹。
“大力!”
男子听到声音,目光缓缓聚焦到甄晔的身上,然后毫无生气的眼神突然爆发出一丝神采,激动道:“甄姑娘,你……你总算来了……”
“你别急,这到底是怎么回事?”甄晔按住他的肩膀。
男子却恍若未闻,只是断断续续的道:“你……你带小丫……带她走,我……只怕是不成了,带……带她走……”
一语未毕,人的气息已经慢慢断绝,望着甄晔的眼睛中的神采也慢慢消失,脑袋一歪,双眼闭合,他一口气撑到现在,如今心愿一了,立刻盍然而逝。
甄晔呆立良久,喃喃道:“你想我带她走,那我就带她走,只是以后你别后悔才是!”
小丫显然有些懵懂,并不知道父亲死去的真正意义,却知道发生了不好的事情,只是一味的哭。
咔嚓!
院外的柴扉突然被人一脚踢开,院中脚步声响起,然后有人道:“大力啊,考虑好了没有?只要你答应了,马上就拿丹『药』给你治伤,我们又不是要害你女儿,你说你怎么就这么倔呢?”
说话的人几步跨过院子,一边说一边推开屋门,看见屋里的甄晔微微一愣,道:“你是谁,怎么在这里?”
楚越看着这个矮胖的中年人,暗道这人只怕要倒霉了!
“滚出去!”
那中年人愕然,见甄晔年轻又是姑娘,便不再理她,只是望着木板上的男子,显然还不知道他已死去,道:“大力,你答不答应好歹给个话!”
啪!
甄晔挥手,中年人凌空飞起,跌在院中。
甄晔一步跨出屋门,冷冷道:“刘大力已经死了,你想要他给你个话,那就去问吧!”
中年人刚刚挨了一巴掌还有些惊魂未定,此时听到这话不禁魂飞天外,结巴道:“姑娘……女侠……等……”
刚刚吐出两字,已被甄晔一剑夺喉。
这时院外又走来几人,正看见甄晔提着血淋淋的长剑,无不骇然,立刻冲了过来,大叫道:“你是什么人,敢杀我们沐管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