庙里的僧人告诉他:【施主,这是姻缘劫,您命里注定有爱而不得的人,人海茫茫,每时每刻都有人在错过,愿佛祖保佑您。】
“我说的不是这个……是茵茵,我刚刚还那么对她……我忘了她和你……”
“妈,”尚南城淡淡打断她,心口猛地收缩,“没事的,你先回去吧,我在这里守着。”
让沈叔送母亲回去后,尚南城一个人坐在房里盯着窗外的瓢泼大雨发了一会呆。
有点压抑,他走到阳台上,黄豆般大的雨瞬间将他淋得湿透,他张开双臂,闭着眼享受这酣畅的淋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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突如其来的大雨,让来拜佛的游客乱了阵脚,从上空俯瞰下去,一群人像蚂蚁一般四处逃窜,寻找避雨的地方,周围的寺庙都挤满了人,看起来尤为壮观。
当然,突兀淋着雨的人会显得格外特别。
舒嘉言找到了个避雨的角落,没淋多少雨,这时他才想起有手机这种东西。
但是天空正电闪雷鸣,为了安全着想,他放弃了打电话的念头,转而给龙曼佳发了几条信息问她在哪。
一撇头,雨幕中孤独站立着的身影。
“喂——这位游客,快过来躲雨啊——”
他将手盖在唇边大喊着。
等会……
这人怎么这么眼熟……
他走到台阶前,使劲眯眼看了看,无奈雨下得太大了,像帘子一样挡住了他的视线,他只能看到一个模糊的身形。
一咬牙,他和身旁的大叔借了一把伞,便朝着那道影子冲过去。
果然,他没看错。
“茵茵,你怎么在这,你高烧刚好又想生病一次是不是!”他将伞撑在她的头顶,自己立刻被淋湿了。
沐之茵牙齿打颤,看到他,一股家人般地依赖感油然而生,刚刚她没哭,现在突然觉得很委屈很委屈,鼻头酸得冒泡。
“嘉言,呜啊~~”她猛地抱住他。
舒嘉言被她扑得后退两步才站稳,一只手稳稳地抱住她,轻拍她的背柔声问:“怎么了?”
沐之茵不回答,只是一个劲摇头哭。
他叹了口气,没再说话。
大雨一般来得快去得也快,等乌云慢慢散开,竟出现了些许阳光,还有一道彩虹挂在天际。
“茵茵,你看,有彩虹。”
沐之茵也哭得差不多,鼻涕眼泪全蹭到了他身上。
她微微发窘,放开她,低着头闷闷说了声:“对不起。”
舒嘉言咧嘴一笑,露出两颗可爱的虎牙,温和道:“没事,你看彩虹。”
沐之茵匆匆扫了一眼又低下头去,实在没有心情欣赏。
“衣服都湿了,我们去看看有没有干衣服卖,有什么话,等会再说。”
舒嘉言拉着她的手腕回了原地,把伞还给大叔,这时许多人纷纷从庙里走出来。
刚下过雨的大山中,空气里散发着泥土和青草的芳香,空气格外清新,天空蓝得纯粹,格外美丽。
但许多人被打断了好兴致,纷纷下山打道回府。
没有找到可换的衣服,但僧人给了他们两大块毛巾。
沐之茵木木地擦着头发,忽然瞥见庙院里一排排挂着的木檀签。
“请问,这是什么?”沐之茵问道。
“这是大家留下的心愿,两位要不要抽个签,抽完可以将自己的愿望写在背面,挂在这里,当成一个美好的寄托。”
“听起来还不错,”舒嘉言的声音响起,“那咱们也去抽一个?”
两人抽了一签,舒嘉言的是:【命里有时终须有,命里无时莫强求。】
沐之茵的则是:【只要我们住在对方心里,死亡就不是分离。】
僧人为舒嘉言解说:“施主您好,您抽到的是命运劫,您命里会有好运,同时也会伴随着噩运,愿佛祖保佑您。”
“您的是姻缘劫,爱您的人可能离开了您,但若意志不变,那爱就不会消失,愿佛祖保佑您。”这是对沐之茵的。
他只能点到为止,因为天机不可泄露。
“现在您们可以把自己的愿望写下来,挂在上面。”
微风拂过,掀动着木檀签,撞到一起,发出轻微的声音,鼻尖是非常好闻的檀香烟味,古老的大钟忽然被撞了一下。
“咚——咚——”
一圈圈的声纹扩散开来,沐之茵的心,在这一刻,忽然静了下来。
她和舒嘉言各自写了自己的愿望,然后选了个位置挂上。
他们与僧人告辞时,沐之茵抚摸着那些木檀签,想象着来到这里的万千人群,都像她一样怀着一颗虔诚的心许下愿望,她便感动得想哭。
这种感觉,是言语无法形容的。
正如寺庙门头上挂着的那块牌子所写的那样:浮生若梦。
“你写了什么?”下山的路上,舒嘉言问。
“你呢?”她反问。
他沉吟片刻:“爱是一种遇见,不能等待,不能准备。”
沐之茵啧啧称赞:“不错,看样子你最近陷入了情网啊,有喜欢的姑娘了?”
舒嘉言心里一咯噔,狡辩道:“哪有,你不是不知道我,哪有心思谈恋爱。”
他们常聊天,所以沐之茵了解一点他的家庭情况。
“你还没告诉我,你写了什么呢?”
“我写了……其实什么都没写,哈哈。”
“骗我,你找打!”
“哈哈,好凶,我好怕~”沐之茵看准时机,猛踢了一颗小树一脚,站在树下的舒嘉言将树叶攒下的雨水都接得一干二净。
“沐、之、茵——”某人的牙齿磨得咯咯作响。
岁月静好,微风习习,一块并不起眼的木檀签,被人取了下来,隐隐能看到上面刚这下的字:
【爱那么短,可遗忘有多长?】
舒嘉言和沐之茵在车站兵分两路,舒嘉言还要去兼职,沐之茵则回学校准备今晚的课。
目送舒嘉言走后,她正等着车,忽然打了个喷嚏,这才想起她浑身湿漉漉的。
“算了,回寝室再换。”
公交车没等来,倒等来了一辆西贝尔,渐变蓝的车身,低调却十分引人注目。
车窗降下,男人轮廓线条锋利的侧脸映入眼帘,耳朵上挂着一副大墨镜。
沐之茵深吸一口气,脚步不受控制地向后挪。
“跑得过四个轮的么,这么久不见你还是那么不自量力,需要我亲自请你上车?”
没有音调的声音,比深山里的风还凉,沐之茵忍不住打了个寒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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车子驶上高速,不一会便停在了酒店门口。
“你什么意思!”沐之茵小脸染上一抹被羞辱的惨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