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至爱在医院住了一个星期,雍显依旧是失踪状态,连新闻都说,他已经没有生还的可能性了。
因为母亲在旁边寸步不离的照顾她,她只能把所有的悲伤都压抑在心底,等母亲夜是睡熟之后,对着月光用眼泪来发泄。
想到那天分开时,他说的话,让自己什么都别想,一直向前,往岸边走,没想到这句话,却成了临别的遗言。
她翻身把头埋进枕头里,不想让自己轻轻抽泣的声音被隔壁房间的母亲听到,过了一会儿,她感觉到一只头放在了她的头顶。
抬起头,看到是母亲,她赶紧擦着脸颊上的泪水,母亲却笑着说:“想哭就哭吧,哭出来就好了。”
得到母亲的应允,她终于忍不住哭出声来:“我知道这个时候要更坚强,但是我克制不住,就是想他,没来没的想他。”
林妈妈说:“孩子,你的心情我能理解,就像当初我失去你爸的时候,我也觉得生活似乎一下就失去的意义,想到今后的人生孤单一个人,我就想着去陪他算了。后来在疗养院里,医生经常的开导我,说你爸就是老天爷送给我的礼物,这件礼物陪了我三十多年,让我幸福快乐,现在老天爷把礼物收回去了,我不应该悲伤,而是该感激,它让我幸福了这么久。虽然你爸走了,但我相信,他是希望我能够继续幸福的,所以,我不有辜负他的期望,一定要好好的活着,将来到了下面,见到他,我会开心的告诉他,我很顺利的完成了我的人生。”
林妈妈语重心长的说:“孩子,你就把雍显当成你人生美好的礼物,虽然短暂,至少他带给你快乐过,而且我相信,他那么拼命的把你从船舱里推出来,就是要让你好好的活着。”
她点点头:“会的,我不会辜负他的。”
出院后,她跟着母亲回了外婆家,一个叫桥兰的区县小镇,每天除了看书,就是去附近的山坡上溜达。
她从小吃货的味蕾就是在这里培养的,山上有许多野生的蔬果可以吃,正值秋天,是很多野果的成熟期,她就挎着篮子到山上去找,中午进山,到傍晚回来,篮子会装得满满的。
她喜欢一个人到山里去呆着,听听鸟声,摘摘野果,她把这清闲的生活也当成是老天爷的恩赐,来代替她失去的那一部分。
蔺南升突然来了,大清早的,他把车停在外婆家院子大的门口,却不敲门,而是站在旁边的榆树下走来走去,他那辆沃尔沃在这个地方算是豪车了,引得不少人驻足观望,她好奇:“你怎么找到这里的?”
“从沈秘书那里知道的。”
她临走前有告诉过沈秘书地址,如果有急事可以直接去找她。
她问:“有什么事吗?”
“没事就不能来了吗,最近心烦,想找到能让我平静下来的地方,我就想到你了。”见她手上拿着竹篮子:“你这是要去买菜吗?”
她指指屋后绵延的青山:“去山里转转,放松一下。”
“我陪你。”
他心情不好,自然是有心事郁结,他要发泄,她愿意当那个倾听者。
蔺南升就朝着父亲希望的方向在努力,却一直得不到父亲的认同,所以当雍显向他抛出橄榄枝的时候,他就欣然接受了,驰远集团最近几年一直在亏损,他想把自己的资金和精力用来开拓新的事业,而不想走父亲的老路,当雍显提出用他手上15%的驰远股权作为市区那块地皮的投资时,他犹豫着答应了。
结果现在雍显失踪了,他不仅失去了父亲的支持,最要命的是,开发酒店的事就搁浅了下来,现在接手雍显工作的是沈秘书,他跟雍显的处理风格不样,到底不是自己的钱,做起决策来犹犹豫豫,拖泥带水,他现在是骑虎难下。
他还开玩笑:“说不定以后我们会成为合作伙伴的,到时候你别也给我出难题。”
她听得懂他的弦外之音,都过去半个月了,雍显还是没有消息,肯定是凶多吉少,如果雍显的那份遗嘱生效,那块地皮上雍显所拥有的部分就是她的,而他是投资的股东,以后自然要合作。
她说:“只是听沈秘书说说而已,这么贵重的东西,怎么可能轻易就给我,既然真的给了我,我也不会要的,拿来没什么用,毕竟我不懂做生意,只喜欢遗传学上那些造型独特的符号。”
蔺南升对她的帮助很多,她对他非常的敬重,也很珍惜这份友谊,如果掺杂了利益,就不那么纯粹得让人依赖。
走到一棵树下,上面有绿色的凹凸不平的果实,有些熟透了,就掉在地上,有小松鼠比她抢先了一步。
蔺南升问:“这是什么?”
“核桃。”
他的眼神惊讶,她笑他:“你是习惯看那些股票,业绩之类的线条箭头,很少关心柴米油盐的事儿,刚摘下来的核桃跟我们吃的时候差别很大,要把核桃果从这绿壳里弄出来,可不是件容易的事。”
他说:“别捡地上的,你骑在我肩上,去摘树上新鲜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