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然没过片刻,外头传来了一阵呼叫声,听这声音,像是冯霖修的。
不单单是冯老太太,满屋子的人神情一下子紧张起来。
随后有人推门进来,瞧见这一屋子的人齐齐看向他,沉稳上前施礼道:“祖母。”又向陈氏施礼:“母亲。”
陈氏紧张地望了望外头,瞧不见什么,问:“外头这是怎么了?”
冯霖修皱眉:“吴大人吩咐衙差内外搜寻时,动了一位夫人的物件,那位正是韩阳城县丞陆大人的夫人,这位夫人的哥哥在盛京作巡查司使,有这么一层关系平日里就很是跋扈,这回衙差搜查让她很不满意,想来是寻了个由头闹事。她这一闹,衙差拢不下,又不敢似平民一般将她抓起来,只好让人将她赶回了屋子,赶紧去请吴大人处置,方才那通闹腾就是她作出的。”
陈氏听到这话,顿时松了口气。
冯老太太神色却依旧有些紧张。
她想要张口问什么,但碍于屋子里人多口杂,犹豫几次没能问出口。
正是不定时,却听到有人问:“那具骸骨出自何处?是什么人?吴大人请来的仵作有没有验出什么?咱们什么时候能放行?”
冯老太太抬头,扫视了一圈,瞧见是不吭声的颜樾问出的问题。
颜樾当然知道冯老太太的目光在自己身上,那目光或探究,或暗松一口气——总之丝毫没有怀疑她。
其实冯老太太为何紧张,颜樾也不得而知,只是结合之前王申家的说的那些话,很自然能想到正室夫人为了继子不生异心而将生母痛杀的戏码。
这在盛京时,她还只是听说过有这出戏文,当时只觉得哪有这么甘愿为了孩子愿意自尽的母亲,嘲笑了编戏文的人,现在想来,倘若那位外室为了二舅舅能进冯家,决计可能会做出这样的事。
那么,冯老太太不是凶手,但也与凶手无异了。
至少在冯谆看来就是如此。
冯霖修看了眼这位只有一面之缘的表妹,摇了摇头:“骸骨年代久远,仵作未必能查出什么东西,只疑惑为何吴大人这般大费周章,为了一个不知名的骸骨大肆搜查,倒像是刻意而为。”
“至于什么时候放行.......还得等明日过后才知晓。”
他也不过远远的围观了一会,仵作验尸时他被衙役请走了,自然不知具体情况。
冯老太太神色晦暗不明,她摆了摆手:“那陆夫人一闹,想必吴大人有的忙活,顾不上咱们这,你们先回去,记着别出门就是。”
一屋子人神色各异,但不敢有异,齐齐道是行礼离去。
冯霖修并未提供什么有用的消息,不过他这么一说倒是提醒了颜樾,吴知府这般大肆搜查,倒像是假借名头刻意搜寻什么人。
裴君烨!
颜樾心头一跳,忽然想到了他。
他保护的那个孩子.......该不会吴少成的目标就是他?
这引起了颜樾深深的好奇。
到底是什么身份的孩子惹得一方知县愿意大动干戈扰上元寺的清修?
这个问题直到深夜里躺在床榻上,也依旧没有答案。
颜樾决定去看看。
她感觉到青铃缓慢悠长的呼吸后,确信她、以及不远处的冯玉书也没有动静睡着后,慢悠悠地起了身,推醒外头坐着守夜的王月,王月瞧见是她,迷糊着刚要说话,被颜樾捂嘴制止,见她摇了摇头,王月点头示意明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