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君烨主动替他添茶:“从邕县到这里一路上,赵大人明明有很多机会可以动手的。”
赵询露出一丝带有深意目光,唇角则似笑非笑,“你想说什么?”
“论武功,我未必输给赵大人,但论狠毒,却及不上你万分之一。所以一旦你动手,绝不会是这般追着我们跑,如同猫戏——”裴君烨抬眼对视于他,“那位的脾气很差,倘若你无功而返必定不会轻饶,所以这般戏耍.......你到底在盘算什么?”
赵询难得哈哈大笑,笑过后不答反问:“不知小公爷听说过扁鹊医病的故事没有?”
裴君烨当然知道。
但与这又有何关系?
然而赵询也没打算听他回答,而是自顾自继续讲述:“神医扁鹊家中有兄二位,兄长皆行医,长兄治病,是治病于病情发作之前,常人无知,不知他所看的浅表病因其实是大患,所以他的名气无法传出去;次兄治病,则是治病于病情初患时,常人只以为他只会治小病小痛,因此次兄的名气只及乡里;而扁鹊治病于重病之时,常人因此觉得扁鹊医术十分了得,具有起死回生的道理,因此一代代口传,才被奉为医圣。”
“原本我的确是想早早在凤城就抓住你们,也好早些羁押回去,可时间越是久,我就越发觉着这未免太过于简单了。毕竟........能为那位解决问题的不止我一个,但别人解决不了的事,就只能由我去。”赵询笑着,眼里的光一闪而过,“我可是要做扁鹊的,怎么能轻易治病呢?”
“你想在盛京动手?”裴君烨盯着他,“可那位允许你这么做?”
赵询带了一丝玩味,反问:“为何会允许?咱们那位皇权者可是出了名的疑心狂躁,若我空手而归,怕是要责罚的。”
裴君烨皱眉头。
皇帝的确会动怒。
但面对赵询,他根本没有办法下重手惩戒。
朝臣三百人,大部分人都入了墘王麾下,明的、暗的,他清楚的,不清楚的,像是一盘被搅散的沙子,分不清谁是谁。
而这一局面,也正是他自己造成的。
好在还有金吾卫赵询,他只听从皇权者一人的指挥,他要杀谁,他就去杀谁。
有这样一把刀在皇帝的手上,即便朝堂犹如一盘散沙与交织构网,他也能将皇权牢牢掌控在手里。
从一个小小的百户慢慢爬上了指挥使的位置,他根本不担心赵询会叛变,因为他无父无母,无亲无故,无欲无求,甚至这个人是从哪里冒出来的都不清楚,想要拉拢他根本无从下手。
这样一个不可多得的皇权扞卫者,除了赵询,皇帝想不出还有谁能够代替。
所以,即便赵询没有将人带回去,他至多会不痛不痒地惩戒一番,根本不会伤其根本。
“难不成还有他人想抓他?”
“昭阳王的幼子可是个大甜头,小公爷,这你不会都不知道吧?”赵询幽声道,“自从安阳候一事后,昭阳王一病不起,到这个关节口更是吊着一口气,想起了当年的忍痛送走的幼子,弥留之际想要再看一眼,于是托了小公爷去接送,这事不但那位与我知道,还有不少人清楚呢!”
“从前昭阳王是最受宠爱的儿子,任何人都以为最后荣登大宝的会是这位风头瞩目的皇子,可最后还不是输给了不起眼的那位?昭阳王失利,他谨慎多疑,将昭阳王派去镇守西锋关多年,却反而让他深得边关百姓拥戴,还笼络了安阳候等人.......如今昭阳王重病垂危,正是那位想要看到的好结果,可斩草要除根,谁也不想埋个隐患在身侧——”
赵询看着他,露出一抹笑意:“这样一个心病,你说,是不是个大甜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