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我方基于和平的克制却被罗斯福『政府』视为软弱,其对英国的偏袒支援竟变本加厉!德意志虽然不愿与美国发生战争,但也绝不害怕任何挑衅。贵国大西洋舰队的实力,相比整个英国皇家海军如何?倘若贵国执意继续推行现有政策,必将引发一场血腥的战争。我想这一定是您和美国人民都不愿见到的局面。”
夏伊勒垂下眼睑,沉默不语,仿佛在脑中反复思考着什么。过了半晌,他缓缓睁开双眸,一丝异芒不着痕迹的悄然掠过,郑重出言道:“虽然我们的意识观念有些许对立,但对于两洋和平的渴望却无疑存在共同点。罗斯福总统明显逾越了中立边界线,这使得美国人民不自觉的被引向了战场前沿。作为有良知的记者,我必须将这一切因果告知国内民众,让他们自己决定何去何从。”
“您做出了最正确的选择。”约纳斯脸上的神情松缓下来,正『色』点头道。
“情况怎么样?”看着约纳斯从观礼台侧通道走出,早已等候在此的戈培尔上前一步,径直询问道。作为这次党代会宣传任务的一个重点,说服夏伊勒在美国发表反战文章是他相当关注的。这不仅是辅佐希特勒的大战略,还能打压里宾特洛甫的气焰,以愈发凸显这位外交部长的尸位与昏聩。
“很遗憾,效果并不十分理想。”出乎戈培尔意料的,约纳斯竟然缓缓摇了摇头,这让前者感到惊诧莫名。在戈培尔眼里,刚刚结束的党代会开幕仪式无疑是一场完美的艺术盛典,就算是再怎么心如磐石的人,也会在那一首首不朽的圣咏音乐中寸寸瓦解,对希特勒生出由衷敬仰之情。约纳斯将整个交谈过程简明讲述了一遍,脸上『露』出几分挫败:“是我把这个人想得太简单了。如果我能先从盖世太保处掌握夏伊勒的资料,必然不会有今天的被动。”
听完约纳斯的讲述,戈培尔皱起了眉,恨声道:“这个愚蠢的杨基佬,永远只会带着有『色』眼镜使用双重标准,如果不是元首指示还要留下与美国人的通气窗口,我早让他滚回北美了!”顿了顿,戈培尔咬牙切齿地出声:“这么说,最后他答应你的话也是在敷衍搪塞,实际不会做出任何改变?”
“或许吧。不过我认为他却有别的打算。”约纳斯思索沉『吟』,道,“在立场观念上,他仍然视我们为最危险的仇敌,消灭德意志的狼子野心始终未曾动摇。但在具体行动上,他很可能已经对罗斯福当下的策略生出了异议。”
“夏伊勒毕竟在德国工作了4年,对德意志情况的了解远胜于纽约那帮高高在上的‘灯笼裤’家族成员。加之他今天又目睹了党代会开幕仪式,对德意志人民无限忠于元首的澎湃感情有着无比深刻的体会。今天的德国已绝非美国可以翻手轻松覆灭,而是需要拼尽全力;这就使美国需要一段安定的时间来重整军备,等到造好大棒之后再与我们翻脸。而罗斯福的援英政策却是将尚未完成准备的美国直接推向对德战争,这份矛盾便是元首希望看到的局面。”
约纳斯眼中逐渐『露』出自信之『色』,道:“只要美国国内出现先积蓄力量再打仗的声音,哪怕它是彻头彻尾的鹰派主义,元首的目标也达到了。因为我们只需要掐断英国的美援大半年,就能对英国一鼓而下!当然,我们也不可能把希望全寄托在这个记者引发的舆论上面。他只是其中一个步骤,真正关键的还在元首那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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