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家人从黄昏一直打到深夜，小山一样的毛嗑堆才下去了四分之一还不到。叶老太太早就支撑不住去睡觉了。

夜深露重，叶兰只觉得身下坐着的垫子也不暧和了。叶亮抡棒子的手已经没劲儿了。

叶五在叶老太太回去后，已经不知道骂了几遍两个孩子了，看着眼前小山一样的毛嗑，他是万分焦急，此是此刻，在叶五心里，没有比把毛嗑打完更重要的事。

叶兰和叶亮心里想着，是不是今晚要通宵打完啊？那可就惨了，作业可还没写完呢！

叶兰心里惦记着作业，叶亮只想着要早点回去睡觉，两个人也着实是太困了。

丛淼在叶五骂了不知道多少遍后，终于鼓起勇气开口道：“你俩先回去吧！明天还得上学呢！”

叶五道：“上学又不用出力气，又累不着他们。”说归说他并没有阻止两个人离开。

叶兰拎在手里的垫子摸上去已经半湿了。原来是边打毛嗑边往前推着走，原来放毛嗑的地方地面是潮湿的，坐的久了垫子自然就潮湿了。

叶兰关心的问叶亮：“你的垫子湿不湿？”

叶亮道：“沾着地的一面湿了，我坐的这面是干的。”

叶兰道：“怪了，我的垫子怎么都湿了，而且裤子都潮了。”

叶亮道：“我这个垫子是四轮车上的，有一面皮子。所以没湿上来。”

叶兰恍然大悟，姐弟俩说话间就回了屋，摸黑找到灯绳，拉着灯，叶兰赶快拿出书本来写作业。

叶亮道：“二姐，我不想写了，我太困了。”

叶兰道：“不写明天会被老师训斥的。”

叶亮摆摆手道：“训就训吧！训我也不写了，到时候我就跟老师实话实说，在家干活了。”

叶兰道：“干活不是不写作业的理由。”

叶亮边从被垛上往下拿被子边道：“谁说的？”

叶兰道：“我们汪老师说的，我们班同学，谁要说在家干啥干啥了，没写作业，我们汪老师就会连着父母一起骂。还说让回家干活去吧！不用来上学了。”

叶亮想了想道：“哎呀！我们班温老师也是不让的，怎么办啊？”

叶兰道：“怎么办？写啊！”

叶亮也只好忍着困，拿出书包来写作业了，可是写了不一会儿，就困得趴在炕上。

叶兰担心自己也困的睡着，就不敢上炕，坐在凳子上，把书本放在炕沿上写。

两人写了一会儿，就见叶五和丛淼也撑不住了，都收工回来了。

丛淼一进屋发现两个孩子还没睡，低头一看，竟然是再写作业，就心疼的道：“不要写了，明天早上早点儿起来写吧！”

叶兰头也不抬道：“我们作业多，明天早上怕写不完。”

叶五随后进屋，直接脱鞋上炕，也不管三七二十一，就命令道：“关灯！睡觉！”

叶兰带着倦意道：“再等一下，我还没写完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