阪水之阴,距离河北军控制的阪泉渡口不过十里,进可攻,退可守,这个距离把握得正好。
士卒们围成一圈,席地而坐。一些行军中表现差的屯则被单独拉出来,和随军的民夫一起劳作,他们的任务,是在日落之前建立起一座营寨。
按照大鸿的设想,这种营寨最主体的部分是一道足足有两人高的木墙,木墙的顶部削尖以防止翻越,这也是吸取了兴军在鸡鸣坡一战时的经验——当时力牧与风后都没想到把木墙的顶端削尖,使得敌人轻易地翻越了木墙。
同样吸取了鸡鸣坡之战的经验的还有木墙外的一道壕沟。营寨中多设望楼,及时传递军情。营帐分布错落有致,每什一帐,五什为一屯,营帐排成一列,两屯为百,营帐相并为两列。
就在大鸿在有熊氏大营里热火朝天得布置的时候,力牧、黄地以及一众将校、族长或是乘车,或是如力牧般单骑,来到了大营以北五里外的一处小高地上,也就是说,这里距离河北军的营地也约莫是五里。
高地说是高地,其实也就是相对而言,实际上不过是十几米高的一处缓坡,但是五里路本来就不长,车骑冲锋也不过须臾便至,所以站在这个位置,也许凭黄地等人的目力,只能隐隐约约看见一点敌军寨内的情形,但是以力牧的眼神,早已将河北军营寨的布置一览无余。
令力牧蛋疼的是,这个苏面确实不是浪得虚名之辈,其营寨防备森严,夜袭怕是不行。而强攻呢?经过鸡鸣坡一战后,两军各有损失,不过总体来说,实力对比并没有发生太大的变化。若是守或许还有几分胜算,若是进攻,那就难了!更何况,苏面这个……他把桥拆了,现在想要渡过阪水,只能走一处水及腰高的浅滩。
但是问题在于,河北军的营寨恰好卡在这儿!而且阪水的流速十分湍急,阵列之中人挤人,摔倒的情况屡见不鲜,更何况是踩在高地不平的河床里?只要摔倒,多半就会被水流冲走,生死不知!
众人的面色十分难看,尤其是那些小族长们,他们想象得出,一旦黄地下定决心强攻的话,最先充当炮灰的一定是他们的族人。
风后给力牧使了个眼色,大意是:你不是打不死吗?要不你试试一个人单挑对面一万人,有把握不?
对此,力牧只能回以一个爱莫能助的眼神。风后顿时就傻了,前两天你不是还帮着我们砍人的吗?这次怎么回绝得如此彻底?
见力牧干脆地撇过头不理他,风后也觉得十分尴尬,他觉得力牧不应该如此绝情,毕竟已经为有熊氏做了这么多了,但是也正是因为力牧为有熊氏做了很多,风后才更加不好意思质问他为什么。
后方,黄地不落声色地将这一幕看在眼里。
等众人回到大营时,可见营寨基本已经完工,士卒正手持着木碗排队领取夕食。
众人都散去后,黄地独独留下了风后,把他带回到自己帐中。
“你是不是对力牧的态度有点儿意见?”
风后听了一愣,其实他也没想那么多,只是稍稍觉得力牧做的有点儿不地道。不过领导问话,肯定得顺着领导的意思来说,风后也就默认了黄地的猜想。
黄地接着说道:“其实之前力牧上仙就找到过我,说他虽然不知道自己的身体有多硬,不过想来咱们这种程度的攻击是无法对他造成伤害的,所以他说他可以一个人单枪匹马地解决掉河北的军队。”
风后忍不住打断道:“那样不是很好吗?为什么现在他又不肯帮助我们了呢?”
黄地抬起眼皮看了他一眼,说出了一句让风后十分难堪的话:“后,你太依赖力牧上仙了。”
风后愣住了,黄地接着说道:“是我拒绝了上仙的帮助。一开始,明明是我和仓颉想要借助上仙的力量,你是反对的,为什么现在回变成这样呢?我想,大概是因为你和他相处久了,不知不觉产生了依赖吧。而我和仓颉离得远,看到的东西也远一点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