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杀手，我心软吗？”

“别嘴硬，你自己心里头清楚得很，在我死之前，你要是能娶个媳妇，我就死得瞑目了。”

阎修苦笑：“那师父你可得多活几百年。”

“那我不成妖怪了吗？”炎天叫道。

那也没办法。

罗素素恢复了乞丐的装扮，没人疼没人爱的小乞丐。

她回了乞丐堆里，竟然还大受欢迎。

一群丐帮长老围着她呼寒问暖的，问她最近跑到哪里发财去了，罗素素只得扯谎说是跟着一群江南的乞丐去了江南玩了一圈。又回来了。

江南好玩吧，有人问她。

她说好啊，非常好玩。

哪里好玩啊。

然后罗素素就开始扯谎了。

其实她真不记得哪里好玩了，只记得那个山洞，那个抱着她的人，还有那只被她弄碎的猴子灯。

晚上睡觉的时候，她卷着身子躲在角落里，望着窗户外面的夜空，江大哥，杨大哥，阎大哥，就连孙斌的脸，一张一张的出现。

最后阎修的脸留在了脑海里，然后突然闪出了齐聂天的脸，吓得罗素素醒了过来。

望着破庙里到处躺着的乞丐，罗素素有些心寒，曾经她是小姐啊，好像是上一辈子的事情了。

她这几天打听到了很多事情，盟主新婚，新房着火，新娘被烧死了。

试剑山庄挂了一个山庄的白布，立了一个莫须有的墓碑，罗素素心想，这样也好，至少，所有人都以为她死了，那些想她死的人也可以停手了。

但是她不知道的是，齐聂天知道她没有死，他故意这么说，是为了平息这场婚事，因为若是她活着，那些杀手一定会继续追杀，而武林盟定会责备试剑山庄。思来想去，还是让她死了吧，死了是最好的结局。

罗素素是个没心没肺的人。

所以她沉默了两天以后，整个人就又充满朝气，跟着一群小乞丐满大街的乱跑，欢笑声一阵一阵的。

每次经过满香楼门口，她都会望一眼，但是只是一眼，她就头也不回的跑开，那个人，不喜欢她呢。

“素素~！”

这个声音……罗素素全身的毛都熟了起来，不会吧？她都这样了，还能认得出她来？罗素素僵硬的回头，看到那张笑得如沐春风的脸，她回过头来，拔腿就跑。

“站住！”齐聂天大喊，马上追了上去。

罗素素左拐右拐，飞跃屋顶，踩踩踩，又飞跃屋顶，齐聂天跟着她没有超过她，却也没有被她甩掉。

直到罗素素终于跑不动了，抱着树干华丽丽的滑了下来，这个人，根本就是在消耗她的体力。

齐聂天来到她跟前，蹲下来望着她笑道：“没饭吃？”上次还跑了十几条街哩，现在怎么才这么几圈就不行了？

“废话，我哪里来的饭吃？”她现在是乞丐，每天有个馒头啃不错了。

“何苦呢，嫁给我，你好吃好喝还有人伺候，犯得着把自己弄成这个样子？”齐聂天有些心痛的说。

“你不会明白的。”罗素素摆摆手，仰头念了一句，“燕雀安知鸿鹄之志哉。”

“少来了，你还鸿鹄？”

“懒得理你。”罗素素白了他一眼，爬起来大喘几口气，饿啊。

齐聂天望着她脏兮兮的脸，只有那双眼睛还亮晶晶的，他问道：“你真不愿意和我成亲？”

逃婚是她不对，让他堂堂盟主在天下人面前丢脸，但是她真的不能就这样嫁了，她渴望自由啊。于是罗素素很认真的点头。

齐聂天有些受伤，竟然连一个小乞丐都拒绝他堂堂盟主。“我的脸面要往哪里放？罗素素，你不如让我去死算了。”

“啊？”

齐聂天突然有股想哭的冲动，他盯着罗素素身后的那棵树，突然“啊！”的一声大吼，朝树干撞了过去。

真寻死啊？罗素素一时间愣了，大男人的干嘛寻死腻活啊？“别啊！”

“你让开。”齐聂天推开挡在前面的罗素素，又一脸要死的样子往树干上撞。

罗素素从他身后抱住他的腰叫道：“别死啊，别死啊。你死了我罪孽深重啊。”

“我不怪你，让我去死。”

“可是我会怪我自己啊，对不起嘛。”

“对不起有什么用？我的脸早就丢光了。”

“那，那，那，那你在娶一个？”罗素素提议道。

齐聂天果真停止了要撞树的冲动，他扭过头来问：“娶谁？”

“你上街找一个。”罗素素回答。

“你以为是买菜啊！”还上街找一个，抓着人家就去拜堂吗？齐聂天甩开罗素素，望了望四周，问道：“哪里有河，我要去跳河。”

……。

“你别这么幼稚了行不？”罗素素都快演不下去了。

“幼稚？你和我拜了堂，然后烧了新房跑了，我不应该生气？”齐聂天指着她叫到，“你要不想嫁，你早点说啊，非要等到全天下的人都来了，你才给我跑了，你故意耍我是不是？”

“我没有这样想。”

“但是你就是这么做了。”

罗素素被指控得一句话都回不上，的确，她就是这么做了。“对不起……我真的不是有心这么做的。”

她低头认错，齐聂天的火气才消了那么一点点，他双手叉腰哼道：“你想我原谅你吗？”

“想。”罗素素马上抬头。

“那你答应我一件事，我就原谅你。”

“除了嫁给你，我什么都答应。”罗素素说。

齐聂天斜眼看她，还变聪明了？“你在我身边当丫头三个月，伺候我开心了，我就原谅你。”

“管吃管住吗？”

“管。”

“那行，我答应你。”罗素素笑道，管吃管住的丫头比当乞丐好多了啊。

齐聂天眯起眼来审视了一下罗素素，对她的思考方式有些怀疑。“那好吧，以后人前人后你都要叫我主子，我叫你往东你就得往东，叫你往西就得往西，知道吗？”

“知道。”

“那走吧，主子我要去下馆子。”齐聂天说。

“好啊。”下馆子就是去吃大餐咯？！罗素素开心的跑在他的前面，她饿到不行了。

“喂，你要跟在我后面。”齐聂天喊道。

“哦。”罗素素又乖乖的跑回来跟在他身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