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关山月最后的努力。
也是雨阁给出的底线,关山月重音放在礼字上,意思很明显:“请叶飘零不要在这个时候要听雨剑,春堂剑会后雨阁会送上重礼。”
阁内。
阁外。
鸦雀无声。
主座上的叶飘零沉思片刻,还是没能忍住,他等这一刻已经太久了,四海八荒第一剑仙跟奕剑听雨阁的尊严,孰轻孰重?
叶飘零觉得,奕剑听雨阁应该感到光荣,然后他就这么说了:“你的弟子没有错,我确实说了要那把听雨剑,只要这一把,给我,我便离开洛阳。”
关山月死死的盯着叶飘零:“没得商量?”
叶飘零:“我只要听雨剑。”
关山月:“前辈不觉得强人所难吗?”
叶飘零:“我有我的道理,你给我,自然就会知道,我的道理肯定比你更有道理。你可以不听,但是不会影响结果,听雨剑让我看到了,那就是我的。”
关山月无话可说。
因为叶飘零不讲道理。
可这种不讲道理恰好展示了最大的道理,人家的剑更强,人家本身就是道理,修行者的江湖,就是这般有理又无理。
关山月权衡自身与叶飘零的差距。
土丘群岳之别。
深吸一口气,关山月一字一句的说:“前辈,山月愿以自身换听雨,可否?”
关山月是雨阁阁主,一命换一阁安宁,修行者的江湖是认可这种方法的。
但是叶飘零不认啊,摇摇头:“我只要听雨。”
惨然一笑。
悲从心生。
关山月紧了紧手中的听雨剑,突然转身,朝着阁外朗声道:“我是雨阁关山月,今日春堂剑会,我关山月代表奕剑听雨阁自愿挑战剑门叶飘零,以听雨剑为注,生死一战。”
“刀剑无眼,生死,各安天命,如果我死,雨阁阁主由第一长老继任。”
“四海剑修为证,一切后果,我关山月一人独担。”
话终。
关山月,听雨出鞘。
剑横于胸前,迎风执礼。
叶飘零座在主位上,静静地看着关山月一番言语,慷慨激昂,再次微微摇头:“你也是剑修,应当求大道,不应受世俗礼教影响太深,人死如灯灭,如何为剑证名?一千二百年,剑修如果都像你这般,如何成仙?”
停顿片刻,叶飘零补充了一句:“我要你的听雨,不是羞辱雨阁,是为四海剑修证名。你不懂,我不解释,比完自然见分晓。”
叶飘零想着:“待我吃了这听雨剑,驾鹤成仙人,你们就相信了。你们一直以为的魔头,只是在修自己的道,跟你们不一样的剑道。”
六层阁。
三百六十七人。
下一刻便看到了惊世一幕。
关山月身在自己的宗门,又恰逢春堂剑会,气运算是到了巅峰,近千雨阁弟子借剑阁主,剑雨如柱,却抵不过叶飘零的一指。
从主座上起身的叶飘零。
只是抬手刺出了一指。
雨柱停。
听雨丢。
三百步以外的晨钟暮鼓楼上,宁红豆『舔』了一下笔尖,随手在画纸上挥了一笔,这一笔仿佛刺破阴云的一束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