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语调了很多医治外伤的药膏,却并不敢用太刺激的配方,然后给师傅留了个条,一瘸一拐的,就出门采药去了。
北城天街是一家少有的中医医馆,更是一家几乎绝迹的连药材都要自己制备的医馆。
林语他师傅,医祖施凌,也不知道靠死了多少个皇帝,在众所周知不能提的那十年,差点被当成封建残余给清算了。但是老人家医道卓绝,又为人善良,十里八乡维护他,愣是让这个给西太后瞧过病的老古全模全样的活了下来。
连带着他那得自《黄帝内经》原本的医术。
于是这就苦了他的小徒弟,要按着老人的规定找药制药,他倒是不厌其烦,只是其中辛苦,难为外人所知。
老人看了一眼条子,并没什么疑惑,医馆来了两个大病患,药材用的多了,也不稀奇。
于是半个月的时间里,林语都没在医馆出现过。
少了一个差不多年岁的孩子,盛爻的戒备更重了,这也让她更加粘着邦妮——有过自杀先例的人,怎么看,都是重点监护对象。
邦妮懒得推算盛爻会在什么时候“龌龊”一下子,反正现在还算干净,于是乐得多了一个佣人,每天保姆一样的使唤着盛爻。
反正她从我这得到的好处比我多,你看,尸毒不是被我压制了不少嘛?
但是盛爻并没因为毒性被压制而有所好转,至少林语的小师叔来的时候,她甚至发作的比以前厉害很多。
杨渭尘,邦妮知道这个人很脏,脏到对他的一点点推算都让人发冷,而且这个人的命格和林语纠缠不清,让她很不舒服。
但是这个世界人人都脏,人人都龌龊,谁比谁多一点,都不算什么的。
人人不都还是努力的对这个肮脏的世界予索予求吗?
盛爻为了一个冠冕堂皇的理由苟延残喘,有的人能为了所谓的命运草菅人命。
人心不古,以万灵为奴仆。
天地不仁,以万物为刍狗。
那就毁了吧,反正这世道,存在与否,都没什么区别呢。
邦妮坐在床上发呆的时候,这个声音反复用一种诱惑的语调告诉她,她几次想抬起手,一把火烧了这无常的世道,反正她本来就该在一场大火中被烧死,不是吗?
她抬起手,暴躁的灵力有些混乱了,半空中扑扇着翅膀的鸟落了下来,也是奇怪,那鸟只是寻常的青草随手编的,唯一一点灵性还是还是邦妮自己的灵力。
但是,这样一只鸟,却带上了陈皮的气味。
温润,安神。
陈皮不安神的,像陈皮的人才安神,于是,邦妮把鸟贴在自己的嘴上,然后抬手,鸟儿渐渐消失在了空气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