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方的这种封闭状态,不止是政治意义上的封闭,而是纯粹的,物理意义上的封闭。
他们的国界线,就是一条很明显的,绿色的瘴气带。
那瘴气也没有说很厚,还是能隐隐约约,透过瘴气,看见里面的景象,但是有方的所有人,从来没有出来过。
也从没有人,活着穿越过有方的瘴气。
那场断绝了亚特兰蒂斯因果线的雷暴,似乎给有方的国师,就是这样一个简单的指示,封闭,等待。
西魏的触角,在不断吞并广大泽国中的部落时,自然是考虑过有方的,但是他们连有方的国界都还没钻进去,更别提有任何深入的交往了。
他们也试图,在瘴气之外,与有方人进行交流,但是每次都铩羽而归,甚至损兵折将不少。
与中原和北方不同的是,千里泽国上生存的人们,更喜欢聚居和部落式的生活,尽管魏魈收服了大部分,内部,却还是始终保持着原始的生活方式。
只不过,税收和劳动力的输出对象,发生了转变而已。
在泽国的范畴之内,有方,西魏,龙渊,看上去也是三足鼎立的局势,但是比北方更诡异的是,这三者,巧妙的保持了,井水不犯河水的状态。
西魏跟有方连正常通信都没进行过,跟龙渊也是一样。
魏魈的人马,来到泽国之后,就从来没成功渡过浑河。
不管是造桥还是搭船,甚至魏魈亲自过来,试图飞跃浑河,但无论如何,他们就是到不了河的对岸,似乎,对岸就已经是亚特兰蒂斯的外面。
龙渊对于所有人,都是一个谜团。
小美和她的情报网,是怎么过去的,是另外一个巨大的谜团。
但是和有方不同的是,龙渊国会有渡河而出的人。
比如那天,在无沙国的黑街上,安倱那碰到的那个摊主。
这些人每次出去,带的东西都少的可怜,又都是消耗品,即使有心人买回去,也不能对战局造成太大的影响。
但每次带着东西出去的人,他本身也都是可以交易的顶级杀手。
龙渊的消息,还没大面积的,在北方大陆铺陈开来,但是有心人,都已经嗅到了,这个国家内部,浓重的血腥味。
等到龙渊也想在大陆上分一杯羹的时候,局面,才算彻底的被搅动起来。
冰原上的一场大雪,把朔风一直吹到了浑河的上游。
婼国的渔民,想趁不打仗的一小段时间,从河里,好歹捞上点什么,勉强混口饭吃,但是河水已经是一片血红了。
天一点点阴沉下去,似乎冰原上不散的乌云,已经飘了出来,像整块大陆移动。
但是无论如何,作为灾区的正中央,冰原自己的麻烦,已经够多的了。
西魏元年四月十八,雪灾的第一天,空降到冰原的国师,邦妮,在无数次推开占星阁的门未果之后,回到了自己的床上。
“大人,怎么了,门坏了吗?”
忍冬伸了个懒腰走出来,她一晚上都在研究邦妮给她的那本书,本来已经有些进展了,但是冥想到最后,还是睡了过去。
邦妮瑟瑟发抖的冲进忍冬的卧室,钻进了还有余温的被子。
“冻死我了,也不知道外面怎么了,门怎么都打不开。”
“大概昨天雪下的太大,门都被堵住了。”忍冬生了火,烧上了水,转身走到了窗子旁边,“开窗看看吧,估计一会太阳出来,就能清出路来了。”
邦妮裹在被子里,露出了两只眼睛,“你们都这么淡定的吗?我一个冬天没见过几场雪的人,都快要冻死在这了。”
“其实……”
忍冬打开了窗子,话就被冲进来的雪给淹没了。
外面成吨的雪蜂拥而入,几乎马上就要把屋子给填满了。
忍冬一下子就被雪压在了下面,邦妮赶紧甩手,堵死了窗子,然后把忍冬从雪堆里挖了出来。
“阿嚏!”
打了一个大大的喷嚏,邦妮想钻回被子,但是这么一会,屋子里所有的东西,都沾上了雪,火也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