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什么也没说,醒醒吧。”
盛爻迷迷糊糊地,听的到了这么一句,也不再纠结对方到底说了什么了,睁开眼,就看见一脸紧张的安倱。
她缓了一会,还是不知道自己敢吃啊到底是怎么了。
之前的斗里,碰到有迷惑心智的鬼,也不是一次两次了。
但是这是她第一次,真的被蛊惑。
当然,这还不是最糟糕的。
——那个救她出来,却可能根本不存在的鬼,才是最糟糕的部分。
尤其是,当安倱证实了,那个白色的人影,他没看到。
“这是最后一个斗了吧,真正意义上的最后一个。”
她想,自己早就准备好退休了,可是去死的话,好像还没有准备过。
其实说起来的话,也不是一直没有准备,在很久之前,或者说一直以来,她都随时准备着离开这个世界。
盛爻的下斗小队,其实成员也是一直不固定的。
龙三和方良只是因为用着顺手,所以在一些棘手的情况下,盛爻才会叫上他们。
可能是这三个人福大命大,也可能是他们仨煞气太重,这么多年以来,只有在柔然的那一次,他们受到了不同程度的伤。
此前虽然笑得磕碰始终没断过,但是危及性命的几乎没有。
对此,盛爻一直归结为,自己小时候把该受的苦,几乎都受过了,所以现在才这么顺。
所谓物极必反,盛极必衰,大概就是这个样子。
柔然回来之后,他们受的伤,其实严格来讲,到现在都没能完整治愈。
后来龙三又是为什么,会跟洛朗走到一起,还有他和方良之间的纠葛,盛爻也是到现在都还没个头绪。
但是不管怎么说,其在盛爻的内心深处,都还是觉得,自己可能不会死。
毕竟跟死神遛弯遛了这么久,她还是活的好好的。
这次总算是,对自己的死有了点眉目,盛爻倒是突然觉得,就这样了。
除了生死,一切都是小事。
她现在总算是明白了。
“爻爻?盛爻?盛爻!”
盛先生的声音从远处有些缥缈地传了过来,盛爻这才回过了神。
“想什么呢你?”
梁哲在她耳边打了个响指,开口问道。
“没、没想什么,这个墙和这个斗,我总感觉有些奇怪,赶紧找到了,赶紧出去吧。”
盛爻深吸了一口气,有些慌乱地收回了自己所有的思绪。
“我也觉得,这里有些奇怪。”
盛先生也盯着那边的墙,开口说道。
“确实,不管是正常的斗,还是用来祭祀神灵的斗,都不太会有这样的东西,但是……”
话说到这,盛先生就不再往下说了。
“老秦,别动那堆书,拿出去也也得坏了,还不如放在这。”
如果是平时,盛先生大概率第一反应,是想知道这个声音是哪里传出来的。
但现在他已经习惯了。
“就是就是,大字不识一个,这东西有多宝贝,你个粗人上哪知道去?”
这是第二个声音了,盛先生知道,很快就就会有第三个,第四个。
他下意识地往梁哲那边走了一步,把胳膊搭在了他的肩膀上。
“不是吧你?又来了。”
梁哲看着盛先生纠结的表情,有些担心的问道。
“没关系,马上就好。”
盛先生这会倒是罕见地,没有跟梁哲对着杠。
“我之前碰到过类似的东西,但是和这个还是有些区别的。”
盛先生盯着一旁顽固的幻影,开口说道。
刚才被称作老秦的那个人,似乎还对一旁的什么东西,十分感兴趣的样子。
其实盛先生已经记不清楚,这个斗是什么时候去的了。
但是这是他这么多年下过的斗里,风险最小的一个。
当然,收获也是最少的。
当时的墓主人是南宋一个没落的小王爷,平时也没有别的爱好,就是对收藏书稿极为感兴趣。
后来这个斗被专家仔细研究过,即使来过了无数批的守夜人,里面的不少藏书都被毁掉了,剩下的资料,还是相当丰富的。
最后那个斗里一共出了各式竹简五百余斤,丝、绢、帛书两千多卷,纸书三百册,简直是奇迹一样的存在。
当然,这个斗在任何角度上,都是“不存在的”。
里面的各种文献记录,涉及到了太多的东西,很大一部分,都是不能对外公开的。
盛先生当初去这个斗,也是为了帮盛爻找药。
所以里面的大部分典籍,他都存了副本,也挑选关键部分仔细看过。
那个时候盛先生一心扑在盛爻身上,根本没关注过别的。不过后来想起来,里面不能公开的,恰好就是他读得最仔细的部分。
——二十四史里面,除了《元史》、《宋书》、《金史》、《辽史》等几部以外,所有被删减的章节。
从孔子开始,各朝的史官,在记录历史的时候,就从来不可能秉笔直书。
不管哪朝哪代,在修史的时候用的都是“曲笔”,对历史事件,一定会有所修饰,并且加入史官个人对于历史事件和历史人物的评价。
而且,写史书和写新闻不一样,很少有本朝人直接写本朝史的情况发生。
“前朝”这俩字,注定了史官本人的立场,和历史事件的实际立场,会有所偏差。
即使是本朝人写本朝史,也会因为统治者的意志,而很难客观地描述史实。
《史记》当中,涉及到汉朝本朝的部分,有很多篇目,即使到了东汉的时候,都没有被完全公开,就是这个原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