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芒在背的五皇女庆,把心一横,趁着夜色偷偷进了宫。那里,艳皇君正翘首以待地等着她,
一场宫闱秘变,悄然拉开了帷幕......
夜色,如稠密的的黑膏被任意泼洒在天幕上,唯几许留白苟延残喘。
华美精致的寝殿里,宽广的沉香大床上,艳皇君喘着粗气,依偎在旁边正合眼休息的五皇女庆身上。
他抬眼看了一下五皇女庆,见她如常的神色里,隐隐的几丝忧愁。
五皇女庆居然也有忧心的事情吗?艳皇君心里闪过一丝惊讶。
庆心里的忧愁,是对于水烟烟的伤情不明。
得不到的,最是骚动。
“庆,”艳皇君的声音甜的发腻,带着事后的沙哑慵懒,他说道:“你不是说都安排妥当了吗……我什么时候才能出宫去?”
他等得太久了。
五皇女庆的眉毛闻言揪了起来。她本来是想,慢慢地拿下石敢当,等一切水到渠成之后……
谁知道,计划赶不上变化。石敢当还没拿下呢,这会儿,就快要死了。
六妹她……果然是个没脑子的!庆的眸色暗了暗,她得赶紧想个办法,以最快的速度,掌控住整个朝政。否则,变数实在太大了。
“怎么了?”忍了半天,到底艳皇君还是问了出来。
五皇女庆眸色闪了闪,低声地将六皇女琦出手攻击石敢当,被三皇女璃关押进了桐林院的事情简单的说了个遍。
听完,艳皇君脸色变了变。
这个三皇女璃,当真以为她登基了吗?同胞姐妹就算犯了错,她有什么资格去做惩戒的安排?
也是,女皇实在病得太久了……
艳皇君冷冷地勾起嘴角,他回首看向还躺着床上闭目不语的五皇女庆,神色认真地问道:“庆,这一次,你打算怎么办?”
怎么办??
庆睁开双眼,勾起唇角一笑,支起身子搂住艳皇君,然后将他反压在身下。
以后的计划,还得借助眼前这个美丽男人的一臂之力呢,今晚,就先让她好好地犒赏他......
国公府里,三皇女璃自从将幺幺和水烟烟接进了自己的王府,就差了人过来把事情告知了他们。然,国公大人那边却异常淡定地没有任何表态。
久未露面的国公大人后来只从水月君爷的院子里传出话来说,让蓝情公子安心等待着,人既然在三皇女璃的王府里,就不会有太大的问题。
据说,国公大人她练功练岔了气,内伤很重,脾气暴躁得很,现在由水月君爷日夜贴身伺候她,谁人都不得靠近。
蓝情公子才不关心国公大人内伤伤到哪里呢,他只想知道自己的女儿现在是个什么状态。
梨白内心里的焦急,和蓝情公子不相上下,但是他们又不可能天天上三皇女璃的王府里去打探病情......再说去了也见幺幺不着。两个男人就这么食不知味寝不安眠的,互相鼓励着,度过了将近半个来月难捱的时光。
直到三皇女璃将他们翘首以盼的人——幺幺用担架子抬进国公府里。
三皇女璃说,人已经是脱离了危险期了......但是,毕竟受伤程度太严重了,估计需要很长很长的时间来疗养,才能恢复原来的样子。
担架上的幺幺,惨白着一张脸,双眼紧闭,见此蓝情公子和梨白两人差点崩溃跳起来。
在国公府里又休养了大半个月后,幺幺终于能脱离蓝情公子和梨白两个人的搀扶,独立自己起来慢慢地走几步路了。
而小欧王子从幺幺回府的第一天,便跟在了国公府的大门口。如果换成是别人的话,就算不费力气讨好他吧,面子上也总会给他几分。偏偏他遇到的是,蓝情公子这把硬硬的老骨头。
他谁的面子都不卖,何况是深深厌恶的皇家人,何况是这次和她女儿受伤脱不了干系的小欧王子!
蓝情公子直接一把大扫帚,无情地把小欧王子给打了出来。
小欧王子又羞又愤,却无计可施。
造孽的是他的亲姐,他的亲姐又是因为了他。
况且,那人是幺幺的亲生父亲。
他小欧王子可以天不怕地不怕,唯独,蓝情公子这个人,他必须尊重到底。
所以,他不仅克制自己,不再登国公府的大门,而且还镇压了目睹他被蓝情公子扫地出门的那批人,一个不漏,确保事后无人敢拿此事来抹黑蓝情公子。
小欧王子怎么做,蓝情公子和梨白才不关心。小欧王子没出现在眼前,幺幺也压根没再去想这号人。
她身上绝大部分的骨头,都是被此次光团的巨力威压轰断后,重新接上长好的。
而原本意外的进了她体内,并被她自身真气所驯服的毒药,也在此次的巨创中,消亡殆尽。
好不容易聚集起来的真气,当然散了。
好不容易被调理好的经脉,再次深受重创。
每一次在救治阵法中醒来,幺幺又是在全身上下全身内外的都痛痛痛中,甚至是痛到了祖宗的骨髓里的那种折磨中,重新昏厥过去。
这是幺幺生平第一次如此近距离的、如此惨烈地直面自己的生存与死亡。
她也没想到她自己,还能活着回来。
很多次,她透着救治阵法的白光看到阵外站着看她的三皇女璃时,嘴唇就一张一合地尝试发出声音来,她想告诉三皇女说:
不要抢救她了......让她死了吧!
身体里的每一根骨头,都仿佛有一把尖锐的锤子在不停地敲打着;每一寸神经,都似乎被放了一个火炉在下面炙烤着。每一个醒来的瞬间,都深深地感觉到什么叫生无可恋,她甚至想不起来梨白!每一个清醒的空隙,她唯一想的就是:结束吧,让这身体的痛苦随着她一起结束吧,她不想再继续了。她忍受不了了!
幺幺深深觉得,她不是活着,而是坠入了一个无边无际的地狱,时间在这里被残忍的静止了,剩下的是无穷无尽痛苦或者更痛苦的轮回,不断的轮回。
直到某一天她醒来,看到自己被放到一个担架子上面。
身体里是前所未有的疲惫,就仿佛进行了一场长长的、长长的徒步,徒步横贯整个撒哈拉的那种,她只想要安静的,不被打扰的,长长的、长长的好好睡上一觉。
然后,她看到三皇女璃来到了她的面前,从她的眸子里,幺幺清晰地捕捉了她那一闪即逝的惋惜和同情。
“能活着,就好了,”三皇女璃也不知道怎么说才好,她确实已经尽力了,对幺幺她低声说道:“余生就好好的活着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