幺幺正在沉默的当口,白雪又缓缓地将头低下去了。
尽管她的反应都在他的意料之中,白雪的眼眸里,还是划过一丝黯然。
知道是一回事,可真的面对的时候,又是另外一回事了。
幺幺就听到白雪低沉的声音响起来了,他说得似乎很轻松:“我开玩笑的。其实,我早就知道,幺幺怎么可能会接受一个我这样的人。”
他暗淡沉重的语气,听得幺幺一阵难受。
他这样的人?
他这样的人哪里不好了?
幺幺:“白雪,你别用这样的语气说自己。我,我,我实话说,现在的我,确实没有想好该怎么面对你。我很难给你一个交代,也并不是因为你不好,相反,你在我眼中,真的是很好很好的男人。”
幺幺觉得,自己如果不把事情彻底说清楚的话,白雪他真的可能会想歪。
正如她自己所说的,白雪真的是一个很好的人,对她真诚、义气、包容。就如亲生的哥哥一般的带给她温暖。她自己,也并不愿意失去一个这么好的朋友。
可是,两个人之间,毕竟做下了男女间最私密的事情。
还能继续做朋友吗?
太尴尬。
做夫妻吗?
又不到那个程度。
白雪安静地听着,身子依旧没有动静。
幺幺叹了口气,说道:“你知道吗?我以前,是真的有过一个夫郎的,他的名字,叫梨白。”
在说到梨白的时候,白雪终于有了动静。他抬起头来,却正好看到幺幺的眼眸中,划过浓浓的思念和忧伤。
这么深刻的情感,他还是第一次在幺幺的眼眸中看到。
梨白,是这个男人的名字吗?
看来,他在她的心目中地位不低啊……
白雪瞬时竖起了耳朵。
幺幺想起了梨白,想起了两个人曾经过往的一点一滴,脸上有了丝苦笑。她和梨白之间,仿佛一直以来,除了最开始在国公府的相伴,接着便都是一直不断的在错过、错过、错过中蹉跎过的。
轻轻的讲述,慢慢地道出了她原本的身份,一幅曾经浓情蜜意的生活画卷,在白雪的眼前,缓缓铺展开来。
当讲到最开始在金城老宅的种种细节时,幺幺脸上,是少女的甜蜜;当讲到在国公府的相依相随时,幺幺的眉间又有了些惆怅。
白雪看着幺幺,看着她因为着回忆,忽悲忽喜,他的心情也像坐过山车一般的,跟着起起落落。
他看着幺幺的脸上,因为着那个叫梨白的男人,涌上来的那股遮也遮不住的羞怯,心中更是像打翻了的五味瓶,苦涩酸都有。
他只道是自己跟她接触的时间还不长,假以时日,自己一定能走进她的心底去的。却没有想到,早在自己之前,已经有男人闯进了她的心房了。
这种感觉,就仿佛是自己日日凝视照顾的花骨朵儿,好不容易盼到了可以摘的日子,却被别人突然告知,这花其实是有主儿的,不是他的。
白雪的心中,强忍着难过。
他打断了幺幺的话:“他长得,有我好看吗?”
白雪就是忍不住,要问幺幺这句话。
幺幺连一丝犹豫都没有:“相貌上,是你更胜一筹。”能成为暗兵首领,并且接管整间别毓楼的人,相貌上又怎么可能差到哪里去呢?
白雪:“我和他比起来,我如何?”
白雪这话,让幺幺皱起了眉头。
她首次意识到,白雪对自己的情感,自己是不是有误会的层面在里面?
自己是一直将他来当哥哥的,可是他呢?
哥哥会执意将自己,与妹妹的男人来做比较吗?
白雪还在固执地问:“我和他比起来,到底我如何?”
幺幺思索了一下,回答他道:“他是我的男人,什么都好;你是我的哥哥,没有什么可以拿来比较的。”
白雪没有再讲话了。
幺幺顿了顿,又接着讲了自己在承天王朝的经历。
尽管幺幺尽量讲述得很平淡,但白雪还是听得惊心动魄,心情“砰砰砰”的直跳个不停。
最后,幺幺说道:“这就是我说很难给你一个交代的原因。”
她的身份。
她的家庭。
虽然听起来她这番说辞很“渣”,白雪已经和她有了实质性的关系了,她还这么说。
可是,幺幺却觉得必须将事情说清楚。她就是有夫郎啊,她就是承天王朝的人啊!
这一些,她能够瞒吗?
过去,在没有和白雪有这层关系之前,她还可以藏着掖着不说。
可现在,她要是不说,那才是真的“渣”了。
白雪:“所以,以后你会回去,去找那个梨白的,对吗?”
幺幺点了点头。
白雪又问:“那雪琉璃呢?”
幺幺听到了雪琉璃的名字,顿感有些无奈地道:“他啊……”
幺幺只好将和雪琉璃的一切,又跟白雪讲了一遍,听得白雪直皱眉。
天底下,真有那么巧的事情?
何况当初幺幺被雪琉璃捡回去的时候,幺幺是昏迷着的。那么她,又是如何跟雪琉璃……那个的?
雪琉璃颇感怀疑。
而且,幺幺居然是因为这样的原因才和雪琉璃缔结姻亲的,这让白雪的心,又是畅快又是放松。
畅快的是,雪琉璃跟幺幺之间,可没有什么感情基础在里面;
放松的是,既然雪琉璃这个人幺幺都能负责,那么他白雪,幺幺她没有理由不负责。
只要能先成为她的男人,接下来的事情就好说了。
至于梨白……
莫说这不是承天王朝的国土,这里是邀月国,就算将来幺幺要回去承天,他白雪不也是要一起跟着的吗?
梨白,梨白。白雪的心里,默默地念着这个名字。
能够让幺幺在异国他乡,并且经历了几个男人之后,还这么念念不忘的男人,他白雪怎么敢小觑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