院墙高矗，庭院深深。

一轮快要满了的凸月挂在西南方向，低低的，随时都会垂下去。

殷夜如站在那里，面朝着东边的院墙，心却已经飞出了墙外。她原本是在想生母许氏的，许氏这一生，都被这牢笼一样的围墙给困住了。

可转念一想，自己不也一样？

尤其是，当她嫁去侯府之后，恐怕连思念那个人的心，都要被束之高阁了。

所以，自己这段时间辛苦筹谋，究竟是为了什么呢？

原本好像是为了许氏的。

殷夜如想要做个有用的人，让她那势利的父王不敢轻视她，让许氏以后能过得更安稳，因为小潘氏虽然不知道，但时常去看望许氏的殷夜如，早就发现许氏不如从前那般开心。

起初以为是因为自己。

直到碰上慎王，她才弄明白，许氏的心里真正难过的是什么。

“妻妾成群才正常。”

殷夜如当时还如此安慰许氏。

却忘了，许氏对慎王爱得很完整，甚至带了一些母性的关心在里面。恐怕许氏到死也不知道，会被那个她爱着的人，利用到这种地步吧？

“傻！”

殷夜如看着那轮半天仿佛没有动过的月亮，嘴唇轻启，含着泪说了一声。

一阵风忽然吹来，带着料峭的寒意，将殷夜如瞬间叫醒。

她忍不住冷笑。

风只要再大一些，她就会倒吧？

虽然攀上了绫罗，之前更是在假意讨好慎王的时候，积累了不少属于自己的势力和人脉，可实际上，殷夜如还是觉得摇摇欲坠。

还要坚持下去吗？

毕竟自己就快出嫁了，到时候这一切就都如梦幻泡影一般了吧？父王的宏图大业，跟自己就彻底没有关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