百斤精钢巨斧是特意挑选的武器,倒不是因为王祖德擅长用斧,只是因为够重够硬够结实。可这巨斧斧刃竟然被斩去一块?王祖德一愣。
这是战场上绝对不该有的反应,大秦人当然不会放过这机会,大剑轻灵的一挑,直取王祖德手腕。脱胎换骨后的有着野兽一般的反应速度,弃斧、缩手、后退,豹子一般矫健凌空向后窜去。
大剑轻挑其实是虚招,在此同时大秦人屈膝弓背,王祖德后窜正是他期待中的反应,他腰腿猛然发力、身形暴起,大剑自下而上斩出,剑身铁锈抖然发出红光,这段黑乎乎破铁在高速挥动中变成了炫目的火焰!
王祖德在空中避无可避,被一剑斩落尘埃,鲜血如泉喷涌。
河洛重剑是兵中至宝,斩断巨斧只是时间问题,大秦人早就预料到了这个必然出现的意外。同时他也知道以对手有着野兽般的本能反应,斧断这一瞬间的破绽不足以致命,所以他出乎意料的先来了一记虚招。
王承嗣这种野兽般速度、力量和反应对旁人来说是压倒『性』优势,对夜行者而言根本不够看!黄昏山谷的冰天雪地里,夜行者终日猎杀半妖,早就积累了丰富的搏杀经验。半妖反应快、动作快,但是最吃假动作,所以夜行者都把虚招后的必杀一击称作斩妖。虚招只是身体上的假动作,先前一直硬刚正面则是心理上的假动作,这些都是为了最后的斩妖一剑!
喝彩声响彻全场,在四周观看的老百姓象疯了一般。虽说两人没有大战数百回合,但这种硬碰硬对对抗让人血脉偾张,连呼过瘾。
校场观礼台上一位消瘦的将军久久坐在那里一言不发,看到这一剑后平静的脸『色』才有了一丝变化,“破虏,这就是那个大秦人?”此人正是大唐兵部尚书、左卫大将军侯君集。
“回禀大将军,此人便是贝利撒留,乃是东罗马皇帝御前侍卫长,后为波斯人所俘,逃亡后入夜行者。”段破虏躬身回话。
“嗯,这一剑有些样子。”这是今年武举侯君集第一次夸奖人,作为征战无数的常胜将军他的眼光一直非常苛刻。
“下一场是谁?”侯君集突然停止了问话,他惊奇的发现王祖德又站起来了!
百斤重甲自左腰至右肩被切成两片,王祖德用力拽下甲胄,『露』出横贯身体的狰狞伤口。伤口的血已经止住了,从暴怒的神『色』来看他还有一战之力,这必杀的一剑似乎没有多大威力。
看着摇摇晃晃走来的王祖德,大秦人做了一件匪夷所思的事情,他把剑『插』在地上!要以空手对空手,公平一战!
“好汉子!”段破虏忍不住喝了声彩。观战的百姓更是如痴如狂,大唐民风尚武,好男儿最是受人尊重。
侯君集面『色』不变,但微不可觉的摇了摇头。战场上下来的人都是讲究实用的,只要能达成目的,过程可以忽略不计,至于公平……战场上从来不存在这种东西。
只有方岩气得直跺脚,以他的视力可以清楚看到王祖德伤口深可见骨,而且被火焰高温瞬间汽化,整个胸腹变成了硬邦邦的焦炭。即使这样,鲜血还是从硬化的伤口里挤了出来,伤势正在由内及外的痊愈!方岩相信大秦人一定看得见这变化,也一定明白河洛宝剑尚且杀不了对方,空手对博完全是找死,这骑士精神是种病啊,一上战场就犯!
大秦人迎面冲了过去,毫无花巧的劈面一拳直击头部,王祖德也不防守,当胸一掌硬碰硬!又是一记巨响,王祖德只是身形微震,大秦人却向后直飞了出去。
王祖德这一拳劲道十足,完全恢复了受伤前的状态,其中还夹杂了一股阴柔的暗劲,所以大秦人要借势后退才能化解。之前王祖德完全是靠身体的力量猛冲猛打,而这一击却含有高明的拳意。拳意与蛮力是完全不同的两种东西,甚至南辕北辙,再怎么天才也不可能在战场上从无到有。他不是在成长,而是有什么东西在体内苏醒!
大秦人的那一拳劲道十足,王祖德鼻梁被砸塌陷了,但他似乎毫无所觉,请飘飘的蹂身而上一连十余掌倾泻而出。这不再是什么雪花盖顶、老树盘根之类的招式,而是不僵不拙、自然合度、首尾一贯、滔滔不绝,这哪是一个野兽般的莽夫,完全是一位内家拳高手!
由猛冲猛打突然变成了圆转迂回,这种突兀的改变让大秦人猝不及防,尽管他身经百战还在是王祖德在背上印了一掌。
两条人影分开,大秦人口中噗的喷出一口鲜血,“帕拉丁!”大秦人怒吼。骤逢劲敌,他战意完全被点燃,照在身上的夕阳突然明亮了起来,整个人散发着一股神圣光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