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寻舟语气淡定,丝毫不为所动,“面对剑宗大阵,即便是前辈也无必胜之把握。不如赌一局,你若放了身边的无辜百姓,我便撤了剑阵与你决一生死如何?”
他身边数名道士闻言色变,立时高喊,“师兄万万不可!”眼下内门空虚,剑阵是最后的依仗,如果剑阵一撤谁能对付五宗峰的宗主?
沈寻舟回身对诸位同门稽首施礼,正色道:“为求自保,坐视无辜百姓死于龙虎山,我等与邪魔何异?修行者道心何在?道门有何面目存于天地之间?此乃大节,诸位师弟不必相劝,请后退百丈。”
众道士有面带羞愧者、有迷惑不解者、有不以为然者,但谁都明白他们的二师兄有殉身之志,谁也拦不住,只得纷纷后退。
“道门上下总是自诩正义,拿这一套当幌子,天长日久连自己都信了。说白了你不就是想让我放了人质,然后放手一搏吗,我为什么要给你这个机会?”慎虚似笑非笑,满脸不屑。
“我是主阵之人,前辈若制住了我,剑宗大阵举手可破。我若有机会近身一击拿下前辈,今日的危局也就解了。怎么样,前辈赌不赌?”沈寻舟脸上居然又有了几分在黄昏山谷时的玩世不恭。
慎虚想了片刻,冲三嫂道,“游夫人还不赶紧带孩子离开,莫要等我改了主意。”
“燕世子和这两位道长呢?”三嫂一边拉着孩子往外走,一边回头问道。
“寻舟若是揣着什么法宝来跟我同归于尽就不好了。所以他们要留下看我和寻舟打一场。”慎虚非常谨慎。
说话间三嫂一家已然越走越远,只见三嫂跟石子明说了几句什么,又转身走了回来!石子明满脸不舍,还是用力拉住几个哭泣的孩子向剑阵走去。
迎着慎虚和沈寻舟不解的目光,三嫂一笑,“世子殿下这些日子一直照顾我们一家,这当口我怎能扔下他逃命?我虽是个妇道人家,却也知道滴水之恩、当涌泉相报。”
“我堂堂大燕世子,要你可怜?赶快滚回孩子身边,谁稀罕你这等山野村姑?”燕小三只想将她骂走。
“小三子,方才姐姐还说陪着你走,说到做到。”三嫂就在所有人惊诧的目光中走到燕小三身边坐了下来,如同看戏般指着慎虚沈寻舟问燕小三,“你说他俩谁能赢?”
燕小三又急又气,当即破口大骂,不想牵动肋骨伤口一阵剧烈的呛咳。三嫂赶紧俯身揉背,他抬头时眼中带泪,不知是因为咳嗽还是其它……
“前辈,请。”沈寻舟手持道剑纵出十余丈外,衣袂凌风,飘然出尘。
慎虚手持太一剑跨出几步,寻了个角度斩出一剑。这一剑如挽万斤巨石,缓慢无比,显然是注满真元的一击。按理说这种进攻不难躲闪,可沈寻舟只得扎稳马步挥剑硬接,他若闪避,身后三嫂、燕小三等四人势必难逃一死。
咚的一声雷鸣,百丈外的众道士耳鸣不已,紧接着气流灰尘便扑面而来。待风沙稍息,只见沈寻舟口鼻中鲜血直流,一身道袍被气流撕得到破破烂烂。
“好!我看你能接几剑?”慎虚手中太一剑从斑驳锈迹变得光芒四射,一剑接一剑的斩出。太一剑汇成一片闪耀的光幕,崩射而出的剑光慢慢将周围笼罩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