纵马如飞,韩世谔手中长槊疾出,将不及扔掉弓箭的狼骑肩膀刺穿,然后借助马的冲力将朔一压一抬,朔杆弯出一个大大弧形又陡然挺直,那狼骑挑飞到半空中犹自哇哇大叫,跟后面冲来的骑士砸在了一起。趁对方视力被吸引,韩世谔单手将长朔抡一甩,一个死亡的弧形划过三个狼骑的胸前。想不到对方的攻击距离陡然增加,狼骑怔怔的看着自己的五脏六脏从皮甲中挤了出来……
后面狼骑已然冲了上来,韩世谔侧马从对方队形一侧避了过去,速度越来越快,居然单骑冲向突利所在的本阵!韩世谔平伸长朔从人群一侧擦过,一片血浪四下喷溅,抢林箭雨中他只觉右肋传来一股阴寒,他快速后仰,用脊背去找马鞍。被乌鲁颉射伤的伤口突然抽搐剧痛,不由得身形一慢,一杆长矛钝钝的刺在腰上。好在这长矛是突厥人从信徒手中捡的,矛尖已然损毁,在甲上擦出一串电火弹了开去,饶是如此也导致旧伤崩裂,韩世谔疼的眼前一黑几乎坠马!
无数次战场的经验告诉韩世谔,不能停,他忍痛一夹马腹,马匹继续向前。恍惚间只觉一阵劲风扑面而来,韩世谔猛然低头贴住马颈,一柄利斧头上盘旋而过!此时与面前敌人正二马错蹬,韩世谔挺直腰身顺手抽出腰刀挥手一斩,刀过处一颗头颅飞起,在空中抛洒一片血浪。
战马的速度很快,韩世谔已经冲到了对方人马的另一侧,追赶他的那队狼骑尚在远处。突利急令狼骑到空地处列队。不想韩世谔气也不喘一口又引弓射箭,然后再次单骑冲阵,就是不让你重整队形。
突利被这种无赖的打法气的暴跳如雷,偏偏一时之间奈何不了他,这个狡猾似狐、凶残如狮的老家伙实在是难缠!
“陌刀队,压住前排!”三郎的命令清晰有力,他和数十老兵手持陌刀突在了最前面,目的是控制追杀节奏,不让信徒追得太深形成乱战,以至阻挡后续队列。
陌刀是步兵至刚至强的兵器,虽只十数人,但八尺长锋所向之处人马俱裂,肢体横飞,这种极恐怖的杀伤力从心理上给了突厥人极大的震撼,在加上后面的信徒手持长矛长枪往人从里一阵乱戳,狼骑连回头都不敢,只管冲着可汗大纛的方向狂奔。
其实狼骑并非不堪一击,突厥人从小勤练刀马,十余人中才能挑出一个骁勇善战者成为狼骑,战斗力不可谓不强。但个人的战斗力并不完全等于军心士气,圣山大败中人员折损了十之七八,又在这荒原之上忍冻挨饿数月,若不是乌鲁颉被杀他们根本就不会来到圣山,先前站在亡灵背后还能打一打顺风仗,一旦逆风居然被信徒追杀的无心恋战。
信徒们都知道到了关键时刻,出手再无余地,后面的突厥人个个被砍得血肉模糊。此时兵刃好坏已不重要,因为突厥人根本就是背对他们。如果从空中俯瞰就会发现一幅奇怪的情景,一条蠢笨的长蛇被前面一只野蜂戏弄的团团乱转,后面还有无数野蜂在飞快的切割吞食长蛇的身体。
突利看着身边越来越少的人马,一阵无力感袭上心头,当年我手中可是数万铁骑的雄壮之师,怎么只剩下眼前的五六百人?长生天啊,你真的要抛弃我吗?
这时意外的一幕出现了,韩世谔的战马突然马失前蹄,栽倒在地!这匹随他多年的老马终于支持不住,脱力而亡累死在沙场。韩世谔从马身子下面抽出一条腿,挣扎着站起来,一瘸一拐又向突利冲了过来。
三郎远远看见自家将军落马,再也不顾什么压住阵脚,手持陌刀不顾一切的冲了过去,大吼一声:“救将军!”
前隋老兵也是目眦尽裂,只想救下主将,失去约束的信徒乱哄哄的调转方向跟着老兵们奔跑起来。一次意外的落马导致整个战局彻底改变,大概是长生天听到了突利的呼唤,给了他一次机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