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时间,屋内只剩下了祁酒与祁灼兄妹二人。
而祁酒要离去的时候,祁灼忽而喊道:“王兄。”
祁酒顿住脚步,回头静静看着祁灼。
良久之后,那冰冷淡漠的眼底才被温润所取代:“灼灼唤我,所谓何事?”
“王兄可还记得那一年么?”祁灼唇畔含笑,眼底泛滥着前所未有的温柔。
“自是记得。那一年,灼灼可似是个精灵般的,看煞了父王母妃。”祁酒亦是浅浅笑了起来。
“桃之夭夭兮——”祁灼抬眸看着祁酒,眼底倒影着那一袭优雅的紫色身影,轻轻喃道。
“灼灼其华。”祁酒走上前,伸手揉了揉她的头,“王兄一直记得当年的诺言——王兄一直都会守着你的,放心罢。”
“只要王兄一直都在么?”祁灼低眉。
“嗯。”祁酒晓得祁灼所言之意,眼睫一颤,放下那揉着头发的手,转过身去,叫祁灼看不到他的神色,只是声音温润如旧,“只要我还在,我一直都会。”
一直都会守护——
他放在心底的每一个人。
包括父王母妃,包括灼灼,包括阿泽,也包括苏苏。
虽只有几个月,虽没有记忆,但祁酒就是觉得洛歌身上有一种与众不同的熟悉亲切感。
不是对于帝神的熟悉感,而是对于洛歌本身的熟悉感。
罢了,罢了,命该来时终会来,一切随遇而安罢。当下最要紧的,是要想尽法子将那件事解决。若不然,只怕后来痛苦的,将不再是他一人。
祁酒如是想。
祁灼看着祁酒离去的背影,恍惚间黛眉微拧。
看来王兄,即将再也不是王兄了。
将再也不是她记忆中,那个曾经如玉如珠的公子了。
洛歌回了房内,抬手叫门合上,自个儿带上了门栓,适才坐到桌子旁,反手祭出一坛美酒,摘了面纱痛饮起来。
一大罐入腹,洛歌惬意地眯了眯眼:“我知道你在,出来。”
“少些日子不见,你倒是越发靠近那汪洋了。”一道听上去冰凉清冷的声音从旁头传来。
一些个流光从窗前飞来,凝聚在洛歌身畔,化作一个白衣美人儿的模样。那美人儿瓜子脸,水眼汪汪,五官十分的叫人瞩目——以倾城绝色来形容也不足为过。
只是这美人儿的气质太过清冷,尤其是那一双银灰色的眸子——那仿佛是九界最冰冷的寒川,只消你对着她的眸子看一眼,满身尘埃都会被荡涤干净。你会不由自主地低头,双膝合地,俯首称臣。
她这般站着,便似是古籍上所撰绘的神只,叫人只敢远远地敬仰而不敢近望,生怕污了这一片的空气,叫这位神只儿不舒服了。
岑禾自自然然地坐到洛歌旁头,看着她没了面具遮掩的面颊,眉宇微挑:“又动用灵珠的力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