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不成,真是那一日他拖累了她?
祁酒又想到那一日,目光深了深。
心口有那么一丝痛意飘过来,叫祁酒的星眸里折射出了一道波澜。
他并不知道,在那一日,并不只是祁酒为了洛歌付出了锥心刺骨的巨大代价,洛歌为了救祁酒,亦是付出巨大代价。
因为那一天,她用了灵珠的力量,将祁酒身上等同天罚的疼痛,给过度到了自己的身上。
洛歌知道祁酒的那一股子疼痛是因为自己而起的,心疼间,她自然不舍得尝过好几遍锥心之痛的祁酒,再去尝一遍这堪比天罚的痛苦。
于是她便将那痛苦硬生生给过渡到了自己的身上。
于是那一夜她便因逆天而耗损了百年的阳寿;
于是那一夜她抱着祁酒,面上平平淡淡,温温和和,却是默默承受了后者所有的痛苦。
因为洛歌隐藏的极好,所以祁酒看不好她咬紧的牙关,和喉咙后的腥甜。
因为洛歌隐藏的太深,所以翌日清早祁酒醒过来的时候,看到洛歌面色苍白,昏昏欲睡,只当她是陪了自己一夜,给累着了。
可是这一切祁酒并不知道。
以至于到后来,他知道之后,那心头涌起的震惊是久久无法平息的。
只是,再震惊也无用了。
因为,滚烫的茶水凉了,热乎的酒也不再温了。
洛歌慢慢地靠近了祁酒,鼻尖翕动,所闻到的是一缕细细的药香——药香很独特,所以她记得清楚,也很喜欢。
她已是极困的了,如今嗅着祁酒身上的药香,那瞌睡虫便迅速爬遍了全身。
又往祁酒身边缩了缩——她几乎是蜷成了一团,如同当日的祁酒一般。
祁酒见她头次露出这般模样,忍不住失笑。
又担心她会闷着自己,便小心翼翼地将洛歌带出来一点,而后伸出另一只手覆在了她的腰上——他并不是孟浪之辈,他只是怕苏苏会再往下把自己闷着了。
虽说这般,确是有些孟浪。
祁酒的目光闪了闪。
他看着洛歌不再颤抖的眼睫,看着她睡觉时,还压着那半边金龙面具,忍不住伸出另一只手,轻轻抚摸了上去。
这面具的材质极好,不是一般的金子打造成的。摸上去冰冰冷冷,没有一份的温度。便如同那盘踞在面具上的金龙一般,两目威严,冰冷的没有一份温度。
苏苏——
祁酒细细抚摸了一会,而后见洛歌还要动,干脆将另一只手给她枕着,而后两手将她禁锢在了怀中。
另祁酒感到怪异的是,他觉得自己似乎在很久以前,也曾这么抱过一个姑娘。
多久呢……唔,他记不起来了,左右是前世罢。
又静静看着洛歌,祁酒的困意也不自觉涌了上来。
他用灵力暖了洛歌的身子,而后在她的眉心轻轻落下一吻。
苏苏,愿你能够一直有这般的好梦。
愿这一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