却又很快消隐下去。
他离去的那么快,是为何事?
是要去寻找婉婉了么。
如此也好,婉婉一个人在外头,他总归还是有些不放心的。
一念及此,洛尘望着祁酒离去的背影,便多了几分赞许之色起来。
且说祁酒离去之后,便回了洛歌的院落。
捻指推演洛歌的事儿,却是如同先前洛歌推演祁酒一般,祁酒推演了一个云里雾里。
心头的不安越发浓重,祁酒捻诀,直接离开了灵界,万里迢迢来到了洛歌所在的地方。
入目所致,白骨成山。
皆是鬼兵之遗骸。
鲜血还在地面流淌,空气中浓郁的腥味,无时无刻不在喧嚣着,这里曾经,也许便是适才,发生过一场惨烈到了极点的打斗。
百万鬼兵皆亡。
那么,他的苏苏呢。
她在哪。
祁酒的心时而快时而慢,他喘着气,凭着某种直觉,跨过几座皑皑白骨山,来到一个大坑里。
那里躺着一个浑身是血的墨衣少女。
女子的面具被打得四分五裂。
她躺在血泊之中,面容苍白而安静。
祁酒的呼吸微微顿住。
两袖之下,拳头一点一点握紧,却又迅速松开。
深吸一口气,他迈步一点一点,一点一点上前。
蹲下身子,伸手缓缓地,颤抖地朝前探过去。
还有一点点呼吸。
祁酒伸手,温柔地抚上洛歌的半边脸颊。
那里半壁,是一片皑皑的白骨。
森森的白在这昏暗一隅,显得格外恐怖。
纵然身怀灵珠,却因借尸还魂,而无法修复损坏的容颜。因为不愿被世人指指点点,这也便是洛歌一直要带着面具的缘故。
她若是被指点成了妖道,还要如何光明正大地让众人臣服,光明正大地与她的阿酒并肩呢。
这也是洛歌的心病之一。
她是个爱美的姑娘。
天下没有谁人不爱美的。
“苏苏——”祁酒将洛歌温柔地抱起来,为她灌输灵力,声音也如同动作一般,温柔到了极致,“我的小新娘子,该醒醒了。”
怀中美人儿眼睫微微颤抖,缓缓睁开了一双浅红色的眼。
当眸中倒影出那一袭白衣的时候,洛歌忽而慌乱了。
因为她的面具,被打坏了。
“阿酒别看,我可是丑的。”洛歌别过脸,声音苦涩。
祁酒低头,吻了吻她的眉心:“只要是苏苏,我都不在意。”
只要是你,万般皆可。
心头触动间,眸子变回墨色,洛歌哽咽起来。
“夫君,带我回家可好……”
“好,夫君带娘子回家。”
于是这一袭白衣,踏着一地鲜红,又这么消失在了鬼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