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辈子我做尽坏事，在末了，让我做一次好人，光明正大地离开。”羌棣昂起了下巴，“羌棣虽死，死而无憾。”

而后低头，吻了吻洛歌的额头。

洛歌便眼睁睁看着羌棣，一步一步退离。

缓慢而坚决。

那耳畔，始终回荡着羌棣的那段传音入密——

“此生识君兮，愿平而无憾。但死又无妨，只求君长安，夙愿成了了。若还有来生，不求同心结，只盼君留步。最后……小美人儿，我心悦你。好自珍重。”

洛歌再也忍不住，那眼角的泪一滴一滴滚落了下来。

爝西……爝西不要走，快回凡界啊。

回去，不要去找玉无情，你会死的，你真会死的。

爝西——

那些话终究是说不出口了，只能咽入腹中，如同那一点一点泯灭在悲凉眼神里的绝望一般。

羌棣转身离去之后，便直接找到了尚且还在琅嬛阁的玉无情。

当然，玉无情已经推演出了他的来意。

“怎么，神君殿下还想要寡人的昆仑镜，还有这一阁天书？”玉无情低头批阅奏折，目光淡漠冷静，丝毫不见慌乱。

“昆仑镜乃是神族至宝，几时沦为了你仙界至宝？这些天书，都是有着神族印记的，又几时成为了你仙界之物？”羌棣哂笑一声，“好一个不要脸皮的玉帝陛下。”

玉无情目光一沉。

他放下奏折，缓缓抬眸，望着一身红衣，一身桀骜的羌棣，忽而收敛冷意，挑唇一笑。

“神君这么想要昆仑镜，寡人给你便是。”他祭出一枚古老的镜子，使之飞到羌棣面前的半空。

羌棣却没有动手去拿，而是冷厉地望着玉无情：“玉无情，你果真卑鄙无耻！”

他又不是瞎子，怎么会看不出来这昆仑镜外那圈源自波动的禁制。

一旦他触碰到了，怕是会被立刻打成灰烬罢。

“寡人还以为，龙族都是有头无脑的主儿，原来是寡人想错了。”玉无情微微一笑。

羌棣微微眯眼。

诚然，这千万年来，因为洛歌的陨落，应龙的沉睡，那些初代龙族接连作古转世轮回，龙族的血脉传承是一代不如一代。

但是，龙族的血液都源自姬云苏，他们并不是蠢笨无能之辈——他们只是不愿锋芒外露，引来玉无情的忌惮和轰杀罢了。

没有了洛歌和应龙的庇佑，龙九子带领着龙族，一步一步小心谨慎，就怕行差踏错一步，万劫不复。

如此聪慧的龙族，到了玉无情的口中，竟然成了有头无脑之辈？

那他倒是不懂，那些更加蠢笨的种族算些什么了。

比如那些小仙君，都是比蠢笨龙族还不如的杂碎么？

“你自然是想错了。”羌棣抬手化开禁制，一把将昆仑镜抓在手中。

细细一看，不由嘴角一抽。

这……材质粗劣，分明就是一面假镜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