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等,你说我爹收徒了?他都七十了,还收徒?”
张岳军不是张家唯一的孩子,原本上头还有个姐姐和哥哥的,只不过当时家里穷,一个出生没俩月,奶水跟不上饿死了;一个好不容易拉扯到十岁,却在收成不好的年头下河给家里逮鱼改善伙食、不小心淹死了。所以别看张岳军今年还不到四十,他老爹却已古来稀。
这把年纪了还收徒?哪家的小子这么投他老爹眼缘?张岳军好奇极了。
向刚这趟来,除了捎东西,还带来一封张有康写给儿子的家书。
想着老张大夫在信中肯定提到了收徒一事,向刚便没多说,拿出家书直接让俩口子自己看去。他则把麻袋里的东西,一一舀出来。
每舀出一样,张海洋就兴奋地蹦一下。
向刚乐了,想起那丫头给他备了不少吃的,便拿出几块绿豆糕、鲜花饼,还有六个卤鸡蛋,让他和父母分着尝尝鲜。
张海洋果然更兴奋了,怀抱一堆吃的嗷嗷叫。
“刚子你这是干啥!这些东西肯定是你家里给你精心准备的,带回部队慢慢吃,别给这小子霍霍了。”罗胜男看见了,忙过来制止。
“没事的婶子,我这还有呢。”向刚笑笑,“这是我对象做的,味道还不错,你们也尝尝。”
一听是他对象做给他路上吃的,罗胜男更觉难为情,可向刚不肯收回去,只好朝儿子脑门秃噜一把:“还不赶紧谢谢叔。”
“谢谢叔!”张海洋往爹娘嘴里各塞了一颗剥了壳的卤蛋,抱着其余的吃食,开心地坐一边吃去了。
这时,张岳军嚼着鸡蛋看完了信,开心地哈哈大笑:“我爹那哪是收徒啊,分明是多了个闺女!哈哈!这下我压力轻了,有盈芳在老家照应爹娘,我这心啊,也能宽慰不少。”
罗胜男佯嗔地睨了丈夫一眼:“嘴上说说就成了啊,别真想撂担子不管。否则我第一个不饶你。”又说,“爹娘怕是体谅我们不方便请假,这才没提前说,可既然知道了,总不好一点表示都没有。要不先把手头攒着的票寄回去,我记得里头还有三四尺布票,明个上班找同事再借一点,争取给盈芳裁一身衣裳,算作我们当兄嫂的心意。”
“行!回头我也找同事多筹些工业券,去供销社买点日用品啥的一并寄过去。”张岳军乐呵呵地说完,看到桌上的菜,猛一拍额,“看我!光顾着说话,菜都凉了。刚子快坐下,咱们边吃边说。”
向刚在俩口子说话时,一直都细心观察着,见俩口子对那丫头的存在,只有开心,没有半点拈酸吃醋,还主动说要筹布票做见面礼,不禁打心眼里替那丫头高兴。
来之前,他不是没有担心,万一老张大夫的儿子、媳妇不欢迎丫头怎么办?毕竟多了个徒弟,意味着多了个人分享老俩口的关心。村里头不少人家,埋怨爹娘一碗水不端平、亲兄弟反目的都不少,何况是徒弟。
如今亲眼看到俩口子的态度,向刚安心了。
一顿饭吃到星子满天。
第二天一早,向刚生怕张岳军俩口子因为自己特地请假不去上班,赶在他们起床前,整理干净床铺,留了个便条,提上行李回部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