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金也着实有些累了,毕竟十一岁了,犬类里称得上老一辈了。哈着舌头蹲在她旁边,两只眼睛却一瞬不瞬地盯着山道口。
“有人来了?”
“呜……”
盈芳端正坐姿,把竹筐往身后挪了挪。
上来的是一名四十多岁的壮汉,穿着土布衬衫,脚上一双灰扑扑的黑布鞋。
不过让人松口气的是,他上胳膊戴着一个红袖套。
“你是什么人?来山上干嘛的?”对方操着带有北方口音的普通话,走近了问她。
盈芳想到贺医说的,省城各大医院和卫校这段时间已经陆续开展“中草药运动”了,军医院的启动大会安排在下周三。
换言之,下周三以后,她就能光明正大进山采草药了。
于是昂首挺胸地回答:“我是军医院的学徒,进山采点草药。”
对方显然也看到她护在身后的竹筐了,见里头的确是一些软批批的花花草草,严肃地警告了一句:“山上的树不许砍,哪怕是枝条也不允许。要砍柴去后山湾,那里茅草多。”
“知道的大叔。”
壮汉不知听到哪个字眼,抽了一下嘴角。没再说什么,转身往另一处山头巡去。
盈芳长舒了一口气,原地歇了会儿脚。刚要起身,那壮汉又折回来了,看了她两眼,试探性地问:“你是军医院的学徒,那伤口起脓应该怎么弄知道吗?”
“大叔是哪里受伤了?”盈芳打量了他一眼,没看出他有受伤的迹象啊。
“不是我。”壮汉摆摆手,挠了一下头解释道,“是我一个兄弟。前几天巡山,被狼崽子咬了一口。当时就一个牙痕,没多在意,这两天发现化脓了。”
“这山里也有狼?”盈芳愣了一下。
“以前是没有的,这段时间才听到狼嗥,具体怎么来的一时半会也搞不清楚。不过好像就一头落单的母狼和狼崽,盘踞在前边个山坳里,不去那边就没事。我兄弟那天也是倒霉,被……追一只野兔,误闯了母狼的地盘。不过还算幸运,母狼不在家,只是被小狼咬了一口,不然哪还有命……”
壮汉见老金视线灼灼地盯着他,两只耳朵不时动一下,不由好笑:“你这头大狗一看就很聪明,好像听得懂我的话。”
盈芳摸了摸老金的脑袋,背起竹筐说:“那大叔你带路,我去帮你兄弟看看伤口。”
壮汉就住在半山腰的管理员宿舍里,说是宿舍,其实就一间石头房,屋顶铺了些棕榈和茅草。屋里并排搭着三张床,其中一张床上躺着一名二十五六岁的年轻男子。
受伤的是左脚脚踝,伤口明显感染了,不仅化脓,还发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