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道就好,知道就好。”毛阿凤灰溜溜地缩回脑袋,没一会儿,一手抱着宝贝儿子,一手拿着一个花布包出来了,热情地拉过盈芳说,“上回要不是你啊,我这胎指定保不住,搞不好还一尸两命呢。还没好好谢谢你,这是我抽空缝的小衣,都是新的,我儿子没穿过。”
“谢谢阿凤嫂。”
“说啥谢啊,我谢你还差不多。那时候多危急啊,要不是你,现在还不知道怎么个情况呢,哪像现在,男人疼、公婆惯,哈哈!来来来,你还没抱过我儿子吧?给你抱抱,据说怀着娃的时候,抱一下别人家的大胖小子,回头自己也能生个大胖小子。”
盈芳哭笑不得。
姜心柔怕闺女大着肚子抱娃,压着肚子了咋整,于是抢先接过毛阿凤怀里的娃,逗弄了他一会儿,直到蹭听收音机的社员们被大广播叫去下地了,才把孩子还给毛阿凤。
毛阿凤婆婆在后门喊她吃点心,好多产点奶喂大孙子,毛阿凤急吼吼地抱过孩子回去了。
姜心柔见闺女表情闷闷的,拉起她手说:“你是听了他们的话,担心小向吧?当兵就是这样,由不得人。不过我看得出来,女婿不是鲁莽的人,如今又牵挂着你和你肚里的孩子,一定会平安回来的。”
盈芳牵强地扯出一抹笑容反过来安慰亲娘:“嗯,我相信他不会有事的。”
嘴上这么说,心里却始终惦记着。
八一过了之后,她开始掰着指头数日子。
向刚答应她,结束八一汇演,再去出个小任务,就来老家和自己汇合。就问亲爹,一般部队分派一个小任务,要去几天。
萧延武正拿着一条削干净肉沫肉渣的拳头骨逗小金牙,没看到闺女忧心忡忡的脸色,顺嘴就答:“小任务能费几天工夫啊,两三天打不了一个来回,三五天还不能够回来啊?”
盈芳一听,心里沉了沉。到明儿就一个礼拜了。这说明啥?
“咳嗯。”姜心柔咳了一声,没好气地瞪了丈夫的背影一眼,扭头拉过闺女往屋里走,边走边说,“别听你爹瞎咧咧。他都退役多少年了,哪里了解如今的行情……”
“怎么不了解?”萧延武粗着嗓门想替自己辩解几句,人不在部队了,但心还在啊。
抬头发现娘俩个已经进屋了,再一细想,得!戳闺女心窝了。
捶了一下自己的额,把骨头丢给和自己鞋子死磕的小金牙,颠颠地进屋表示忏悔,“乖囡,爸确实很多年没在军部了,不了解这个行情。爸错了!深深地知道错了!而且女婿什么人啊,那是受过夏老亲口表扬的。你知道上一回夏老表扬人、夸人是什么时候吗?”
姜心柔翻了个白眼:“可不就是你那个时候。”
“嘿嘿……”萧延武抓了抓头,“你知道,可咱闺女不知道啊,乖囡过来,躺椅上靠着,爸给你讲当年的英勇事迹……”
屋外,带着小李同志溜达了一圈回来的老爷子,背着手在屋檐下停住脚步,侧着耳朵听了一会儿,憋着笑往外走了几步,这才忍俊不禁地说:“想不到小三脸皮还是那么厚。也亏得他闺女愿意听,这么一来这小子更来劲了。当年他回家就侃自己那点丰功伟绩,家里人谁爱听啊,就他媳妇给他面子才配合地听上一耳朵。现在好了,有了他闺女的捧场,这小子能说上三天三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