穆轻轻知道,说来说去,元敬不过只是为了自己的私欲,为了她的不甘心。
权力和欲望,会诬陷膨胀,最后吞噬人最后的善良和底线,让人沦为奴隶,为之驱使。
哪怕为此要做尽恶事,他们也能为自己的行为找到借口。
因为被伤害过,因为仇恨……
可不是所有人被伤害被辜负,就一定要去做坏事的。
穆轻轻就不会这样,她是想要报仇,是心怀仇恨,可是她不会对无辜者下手。
她不会扩大这份仇恨,她甚至不愿去动用私刑,她要报仇,要惩罚仇人,更愿意正大光明,让他们获得应有的惩罚。
容初当初一次次阻止她动手杀穆辰和穆家人,正是不希望她因为仇恨,就误入歧途,把自己变成仇恨的奴隶,变得和她鄙视厌恶的人一样。
她现在依然可以骄傲地说,她是个有底线,有坚守的人,她没有因为仇恨而迷失自我。
她依然可以堂堂正正地为她的母亲讨回一个公道。
元敬看着穆轻轻,不怒反笑,道:“公主倒也不是个傻的,你说的对,可是我如今与你讨论的可不是谁对谁错的问题。若是二十年前,你我相遇,你对我说这样一番话,或许我会认真反思一下自己,可我已经六十多了,人生所剩无几,对与错都没有意义,唯一有意义的是,我得让我的儿孙能继续活下去。”
“你要是希望他们能够活下去,就该悬崖勒马,及时回头,陛下会念在骨肉亲情的份儿上,留他们一条生路。”穆轻轻劝道。
元敬又是笑,道:“谋反这件事,从来都没有回头路,陛下或许暂时不会大开杀戒,可是你觉得皇帝能够一直留着曾谋反过的兄弟吗?卧榻之侧,岂容他人鼾睡?”
穆轻轻看着元敬,问:“那你人认为,你们谋反成功的可能有多大?一旦失败,你和你的子孙后代,全部都要死。”
元敬点头,道:“你说的不错,可我觉得,只要你在我手里,我们的大事要成,未必没有可能。”
“您可太抬举我了,我不过是一介女流,就算被陛下认作了义女,陛下也不会为我一人,枉顾江山社稷。”
“陛下是不会,但是秦王呢?秦王可不舍得你惨死吧?”元敬问。
穆轻轻故作镇定,道:“我不过是秦王未过门的妻子,别说还未成亲,即便成亲了,男人岂能为了一个女子就不顾大局?”
“这话说的可就有些违背良心了,据我所知,秦王对你可是情有独钟,为你怕是连自己的性命都能不要,家国天下又不是他秦王的,谁坐皇帝,对他而言并无区别,可要是没了你,他还能找到第二个穆轻轻吗?”
穆轻轻听了元敬的话,也冷笑一声,道:“老人家您还真是把我看得太重要了一些。虽然我与秦王情投意合,但他绝不是那种为了儿女私情,就可以违背道义和原则的人,如果他真的为我背叛了自己的伯父,做了个不忠不义之人,那他也就不是我仰慕的铮铮男儿。”
“皇帝是他的伯父,锐儿也同样是,有什么区别呢?”元敬问。
“区别就是,皇帝是皇帝,而齐国公只能是国公,先帝早已做出了选择,而皇帝也没有辜负先帝和百姓,他是个好皇帝。”穆轻轻并不觉得习锐可以做个好皇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