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皇请别难过,有些时候,我们自己问心无愧也就罢了,至于付出的感情能不能得到回报,实在由不得自己掌控,若是被辜负了,那就收回来,如果对方恰好同样珍视这份感情,那自然最好。”
穆轻轻倒也豁达了很多。
皇帝看着穆轻轻,笑了,道:“我这把年纪的人了,岂有看不透的,只是朕自幼兄弟姐妹就少,偌大的皇宫,实在寂寥的很,唯有秦王弟弟朝夕相伴,朕得知有一个兄弟在外的时候,内心其实欢喜多过于担忧的。”
“只是母后却警告朕,那个兄弟是来跟朕争夺皇位的,让朕要多加提防,决不可轻信了,朕一开始也有些顾虑,但见到锐兄的时候,朕觉得那些顾虑就不重要了,他虽然比朕大一点,但那时候他看起来又瘦又小,面黄肌瘦,实在可怜。”
“朕心一下就软了,想着同是皇子,他流落在外,过着那样凄苦的日子,三餐不继,衣衫褴褛,朕便想,就算父皇不交代,朕也想好好照顾这位兄弟。”
皇帝回忆起初见习锐的情形,心头依然有些酸楚。
穆轻轻听了,想到那副画面,也心有戚戚,道:“要是当年……习家没有遭遇灭门之灾,他们母子能够被善待,也许就不会又今日之祸了。”
穆轻轻觉得,这就算是因果报应吧。
先帝的确是错了。
先太后也错了。
可这份错,皇帝不应该去承受,更不该让其他无辜人被牵连。
皇帝沉默了。
穆轻轻赶紧道:“轻轻失言了,请父皇恕罪!”
“不,你说的没错,没错……”皇帝的声音有些缥缈,其实他心里也清楚,终究是他的父皇母后做错了一些事儿。
虽然有很多很多理由,但最终错了就是错了,没有辩驳的余地。
穆轻轻不敢多说,毕竟上面坐着的不是别人,是皇帝,是执掌生杀大权,一言九鼎的皇帝。
他愿意承认错误那是他宽厚大度,光明正大。
如果他不愿意承认,那也是理所应当,没有人敢说个不。
“轻轻,你累了,下去休息一下吧,朕想一个人待一会儿。”皇帝略显疲惫地道。
穆轻轻点点头,告辞而去。
事情进展得非常顺利,三日后,容初就派人回天都报信,雪族退兵离去,习锐被生擒,元敬竟然没有死,但已经不能动弹了。
皇帝听了消息,十分振奋,立刻派人前去九连沟犒赏劳军,并且下令要在宫中举办庆功宴,为秦王庆功。
容初又回了信,婉拒皇帝的“封赏”,表示功劳不是自己的,一切都是仰仗皇帝的天威。
皇帝自然对秦王的“懂事”很满意。
晏无悔还跟穆轻轻笑话容初,说他如今越发圆滑。
穆轻轻倒觉得容初这样做很好,避免皇帝对他的猜疑和忌惮,既然无心权位,就不要招来不必要的忌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