凤轻扬道:“可是你那句话伤了她的心了,她很自责,觉得自己也成了刽子手。”
“那你帮我告诉她,不必自责,我没有那么想,那样说也是破不得已,我分得清楚,她娘最多也就是当了个旁观者,替皇帝老儿隐瞒了一些事情,没有亲自动手,那是她的选择,我姐姐也没有怪她。”秋月道。
凤轻扬又问:“那小初呢?”
秋月顿了一下,然后道:“他不一样。”
“他怎么不一样?”凤轻扬问。
秋月道:“他爹的确参与了屠杀我的族人,手上染了赫托人的血,虽然小初没有参与,可我只要看到他,就会想到他爹。”
“这不公平。”凤轻扬道,“他是他,父王是父王,当年父王那么做,多半也是为了皇叔,他只是忠于兄弟而已。”
“不管什么理由,他毕竟是我的仇人之一。”秋月道。
“可小初是无辜的,他没有害过你,更没有害过你的族人,相反,他很爱你,你失踪的这些天,他发了疯一样找你,你就这么放弃他了,让他以后怎么办呢?”凤轻扬叹息着问。
秋月摇摇头,道:“天意弄人,我也莫可奈何,这不是我想要的结果,可如果我如果真的和他在一起,我还算是人吗?夜夜梦回,我如何面对惨死的亲人?我没办法那么自私,有些事情,从一开始就注定了是错的,那怎么能将错就错?”
“哎……仇恨,仇恨……真是无解的难题。”凤轻扬也是一叹。
换成是他,如果爱上仇人的女儿,恐怕也会痛苦万分。
“再伟大的爱情,如果染上了亲人的热血,也变得丑陋不堪,天长日久,就会腐烂发酵,变得恶臭无比,再也不复当年美好。所以不如壮士断腕,挥剑斩情丝,你告诉容初,他是个爷们,遇到我算他运气不好,只能认栽了。往后一定要好好挑一个家世清白干净的女子去爱,便不会重蹈覆辙。”
秋月是笑着说的,可眼里的悲哀,又如何能骗得过凤轻扬。
凤轻扬道:“不想笑就别勉强自己,何必呢?不过你说的也并非完全没有道理,如果不能放下仇恨,勉强在一起,也不是办法。”
“嗯,你把我送出城就可以了,以后的路,我一个人走就行。”秋月道。
凤轻扬点头,道:“也好,我并不想知道你去了哪里。”
秋月闭上眼睛,不再说话,马车滚过地面的声音,清晰可闻。
终于出了城,凤轻扬又送了她一段,然后才让马车停下来,道:“差不多了。”
秋月跳下马车,道:“嗯,就到这里吧。”
“以后……多保重吧,最好不要再见了,免得拔剑相向,那实在不太好看。”凤轻扬笑着道。
秋月也笑了,道:“他们都哭的跟泪人儿一样,偏你一直逗我。”
“论起来咱俩相识得最早啊,才在云梦见到你的时候,我还挺有种他乡遇故知的喜悦,哎……也不知道晏无悔她知道了你的经历,会怎么想,你有没有告诉她?”凤轻扬忽然好奇地问。
秋月摇摇头,道:“不必给王妃增添烦恼了,你回去写信给她,就说我遇到意外,已经身故了吧。”
“至于做这么绝吗?她那儿至少是你最后的一处归宿,不要把自己所有路都断了。”凤轻扬劝道。
“我哪有脸再去见她呢?”秋月苦笑,“她让我照顾轻轻,我却……”
“也怨不得你,她也不是不明事理的人,天意如此,谁也没有办法。你已经对轻轻很好了,仁至义尽。”凤轻扬宽慰道。
“不说了,我该走了。”秋月看看天『色』,觉得还是趁早离开比较好。